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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你有什么想听的曲子?”

  郑大瞧着天色,支支吾吾地道:“我、我小解去,大母。”

  老县君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等他去了才与郑大夫人道:“这孩子怎还紧张了?”

  郑大夫人赔笑道:“许是在这一日,累了,想出去寻个清静处消散消散。”

  “罢了。”老县君叹了口气,“他还小呢,小孩子家家,是耐不住这种场面。”

  问宁就在她不远处陪着大夫人敬酒,闻此语心中冷笑——十七了还是孩子,大场面不会交际应和,倒会养花娘、逛赌场?

  问安不着痕迹地睨了她一眼,问宁精神一肃,又在大夫人的介绍下笑吟吟地向来的夫人问好。

  曲终三段,戏演一折,席上的夫人们吃酒吃得开心,有与大夫人相熟的,闹着要吃留国公府珍藏的好酒。

  今日来的多是大夫人交好的友人,或想要同徐家走动亲近关系的夫人们,前者中有几个相熟的更是年少时闺中的交情,因而说话不客气。

  大夫人笑吟吟道:“好!去取咱们的玉春酒,筛了烫来!”

  新酒取来,却是十年佳酿,闹着要酒的夫人惊喜非常,“赵姊姊你今日可真是舍得了!快快,我要吃一大盏!”

  琵琶一转,问安吩咐人奏热闹欢悦的曲子来,热酒连筛,席上一时更加热闹欢喜。

  大夫人又带人去赏兰花,欢欢喜喜地一直闹到天黑,酒正酣、歌正喜时,府门被人从外扣响了。

  “怎么了?”今夜歌舞正好,来往又都是贵眷,老县君不免多饮几杯,此刻酒意正浓,按了按额角,道:“去瞧瞧是谁?”

  “别是赵令君来接你回家了吧?”大夫人身边的夫人们嘻嘻哈哈地对大夫人的嫂子、信国公府长媳赵大夫人笑道。

  赵大夫人比大夫人年岁稍长,生得极雍容美丽,又是一副很温柔和气的模样,笑吟吟道:“今夜我可舍不得你们,便是他来,我怎舍得走?是要打出去的!”

  众人便笑作一团,问安命道:“去瞧瞧怎么了。”

  婢女领命而去,不多时,面色惶然地回来,颤颤不敢言。

  问安蹙眉问:“怎么了?”

  众人目光皆随她言语看去,只见婢女竟直接跪下了,声音凄惶地唤:“娘子!”

  一下满座皆惊,歌舞顿停,大夫人皱眉走到问安身前挡住她,问:“究竟怎么了?”

  婢子深深拜下,似不敢言。

  满座疑惑间,郑家叶夫人却徐徐站了起来,排众而出,笑盈盈道:“这位娘子既不敢言,何不将人请进来瞧瞧?是真佛还是奸贼,岂不一见便知?”

  她今日着大红金绣宝相花短襦,官绿织锦八幅如意纹锦裙,乌溜溜发挽随云髻,金晃晃斜插宝凤钗,颈间还戴着一顶珠宝璀璨的錾花嵌八宝金凤纹项圈,面颊胭脂轻染,一袭粉黛盛装,华艳非常。

  老县君素喜女子做清雅宜人的装扮,对她的打扮已不满了一日,这会见她站出来,不喜地皱眉,“你又说什么浑话,京城里哪来的奸贼?”

  她因儿妇以如此不着调的言语出风头而不喜,沉声呵斥,自认以自己的威严,叶氏定会战战兢兢被喝退。

  然而叶氏竟就直直看着她,不动,反而嗤嗤笑了起来。

  老县君被她笑得气恼,斥道:“你发什么疯?!”

  “把人带进来,给阿家一看,您就知道了。”叶氏说着,转过身对着问安道:“五娘子,今日这人,你让进,他进来;你若不让进,我让人打进来!你的意思呢?”

  问安面色严肃,没等她言声,叶氏嗤笑一声,“那就是不让进了?进来!”

  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高声喊出来的,她身后的妈妈快步跑着去开门,众人哪想到寻常日子来赴宴,竟能看到这等一家姑妇撕破脸的热闹?一时目光都不知落在郑老县君、叶氏身上还是门口好。

  舞乐既停,空气凝滞冷寂,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遑论是大门开启的吱吖声。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门外竟是一群粗壮男人押着一双身着婚服的新人!

  郑老县君心中警钟狂响,大夫人着眼一瞄,心中一稳。

  两个婆子排众而出,率领一群人进来,夫人们下意识地向后躲闪,大夫人拧眉看向一旁,徐家的仆妇护卫连忙将人拦住:“站住,都是什么人?!”

  “下午才从这院里走出去的,你们怎又不识了?这岂不正是你们未来的大姑爷,和他的——姘、头!”

  叶氏冷冷地笑着,郑老县君手轻颤着,心中顿知不好,先声夺人:“你在这发什么疯?老大息妇,你弟妇犯了痴症,还不将她带回家去!”

  “阿家稍安。”叶氏摆摆手,笑吟吟道:“咱们姑妇多年,您说我有痴症,我还说您有恶毒病呢!”

  这话一出,大家的嘴是再合不上了,修养再好的贵妇不可能一点热闹不爱看啊!

  在大夫人的带领下,大家的眼珠子在郑家姑妇三人、庭院里的郑大和“姘头”身上来回转,眼珠转得飞快都险些忙不过来。

  叶氏仍旧是笑呵呵的模样,走到庭前拉起那满面惊恐的嫁衣娘子的手,对郑老县君道:“阿家您瞧,这就是您的长孙替您选中的好孙妇!原是平康坊郑四家出身——哦,我忘了,阿家您早就知道这个人了,长嫂是知道的。不过——徐五娘t子可不知道吧?”

  她转头看向被大夫人挡在身后的问安,似笑非笑地道:“五娘子快来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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