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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都被打发回去睡觉,最终就剩下问真领着弟妹们,婢女筛上屠苏酒,有见通在,就没有冷落的场子,大家笑嘻嘻说话,问真含笑听着。
这是她六岁以后第一次在家中守岁,最初是新帝登基后,她被选为未来储妃,每年跟随祖母入宫赴宴,后来是变故突现,她出家为道,过年时留在云溪山。
今年与弟妹们一处,倒热闹有趣,见通尤其活跃,叫她想起前几年,见通没出去游学时,每年除夕都会去山里陪她。
长辈关爱,家人齐心,友人不算多但皆以诚相待,如今又遇到相约白首之人。
她的命确实不错。
前两年人人都说她可怜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命其实不错,如今峰回路转,更没有可怨怪不满之处了。
天色已然漆黑了,但满院琉璃灯照得火树银花,亮如白昼,见通吃了些酒,微觉燥热,脱了棉袍换薄衫来,姊弟几个围坐打牌,没一会见通就招架不住,看看问真再看看问圆,“长姊你不许算牌!四姊你俩是不是作弊?”
他左看看,又看看,一边的见明输得底掉,满面不解。
问圆笑盈盈道:“长姊打你们,一只手能收拾三个,还用我帮着作弊?我们都打多少年牌了,你们这点微末功力,还是到外头耍去吧。”
长辈们都不在,问满反而更轻松些,坐在问圆身边看着,不禁抿嘴轻笑。
问显笑嘻嘻地:“六兄七兄你们快服输吧!”
问真就坐在上首,见通哪敢对她们横眉,瞪一眼见明身边坐着的见新,“你不帮阿兄们说话!”
他素日待弟弟们很没架子,见新哪里怕他,一耸肩道:“阿兄,你们都被长姊、四姊打成什么样子了,我哪有脸替你们说话?”
见通一听,噗嗤笑了,戳戳他:“咱们是一伙的你知道吗?”
见新笑嘻嘻地往问圆身后躲,“我和长姊、姊姊一伙,才不和你们混呢!”
嬉笑一番,睡意散了,见通见明顽强地打完一局牌,见通抱着自己的钱匣子,可怜兮兮地在问真身边打转。
问真瞧得好笑,往他匣子里扔了一颗金锞子,“压祟钱,提前支给你一个。”
见通立刻将金锞子揣好,作揖道:“我就知道t姊姊最疼我了。”
“你等述圣来了。”问真点点他,“明年压祟钱,我可只给述圣了。”
听到述圣,见通脸颊微红,不知是否是屋子太热又被灯火照得,他挠挠头,“姊姊都给她,我收的给她。”
问圆听得“哎呦”一声,只觉牙酸,又对见明耳提面命,“你可听到了?快学着!”
见明老老实实地点头,若有所思。
晚些又放爆竹,按理说放爆竹是初一鸡鸣而起时再放,但见通他们几个嘀嘀咕咕,问显心动,缠着问真撒娇,问真便点头同意,随他们去玩。
砍来的竹子在庭中火盆上炙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见通和见明跑来跑去吓唬几个小的,问圆披衣站在问真身边,含笑看着,“想想再过两年,金桃能如此嬉闹,便觉日子欢快。”
“小孩子长得可快,我有时候倒盼着他们别那样快长大,越大越叫人操心。”问真叹了口气,过了年,问星就要从她身边搬出去,她其实有些舍不得。
就如看自己窝里的小鸟往出飞,那翅膀不知有没有力气,扇得颤巍巍的,叫人放心不下。
问圆笑吟吟倚着她,“姊姊可还没老,就为这些事伤怀了?”
问真觉得好笑,摇摇头,那边问显跑过来往她们身后躲,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姊姊姊姊!快保护我!”
问圆双臂一张,“谁敢上前!”
见通见明故作踌躇姿态,问显见状格外得意,站在台矶上掐着腰冲他们笑。
宫中除夕宴不会持续到太晚,第二日一早还要赐宴朝臣呢,宗亲宴一般二更上下便散了。
大长公主他们回来,便见孩子们都在庭中嬉闹,觉满目欢欣,一家人又坐下,重叙屠苏酒,焚上松柏枝,守岁敬年,三更梆子敲过,才纷纷散去。
次日一早,又是宫中筵席,晌午族人们才来拜年,问真将一枚碧绿通透,雕琢着竹纹的碧玉佩好,给晚辈们散压祟钱。
她每走一步,身边的玉佩微微一动,流苏穗子随风轻曳,碧玉凝绿,如一汪碧水一般。
玉佩边角,一个小小的篆字,刻着“蘅”。
第78章 第78章 问星:不要做电灯泡!
初一多是族中人来, 问安问宁姊妹随着徐纺一同到来,便被打发到后堂吃茶,问圆正带着问星等小姊妹在这边说话玩闹。
问安绕过屏风, 触目皆是大红、朱红、银红,但竟不觉喧闹,惟觉鲜艳热闹。
房中并非焚香, 只有鲜花簇簇,插出满堂富贵。
问星与明瑞明苓今日穿着花样相近, 不同的是明瑞明苓颈上戴着金项圈,佩着莹润美玉, 而问星颈上却是一串颗颗有莲子大的珍珠, 其珠光润泽, 一看便知是佳品。
大而美的珍珠虽珍贵, 对他们这等已经算是大雍皇室之下头等的人家却不算什么, 这串珍珠难得在每一颗都正圆无暇, 光彩莹润, 衬得问星粉扑扑的小脸都格外好看。
问安笑吟吟将约有拇指头大的玛瑙小老虎分给族中再小一辈, 又给同辈姊妹中未成婚的每人一个,众人忙都向她问好拜年, 看着她身上鲜红的锦袍, 目光有好奇、有艳羡, 有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