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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

  大长公主听罢,冷笑一声,“掌家这事,依她的脾性早该闹出来了。能忍到今日,不作出事端,只是私下抱怨,是真娘那回震慑住了她,叫她心有畏惧。”

  才只是在私下说闲话。

  没传到大长公主耳朵里,她都可以当做听不到。

  如今对这个息妇,她是彻底不抱希望了,反正道理是永远说不服七夫人的,只有戳到她心尖子上,才能叫她长记性。

  大长公主冷笑道:“她私下不满抱怨,且说去吧,不想想她那么大的肚子,谁能在这种时候叫她帮忙理家事。”

  徐虎昶见大长公主心里有数,显然问真是心里有数的模样,便放下心。

  本该将此事抛到脑后了,但见大长公主微愠,他轻声劝解道:“她既然生不出事端,私下爱说什么,都随她去吧,左右问真应付得来。”

  “问真是应付得来,她如今不敢找问真的事,可宣娘能应付得来吗?”大长公主正是为七房的婆妇关系忧愁。

  她叹了口气,“宣娘于她祖母,正如真娘于我,宣娘若在咱们家受了委屈,琴书还不来掐死我?”

  “赵家那小娘子,看着温顺,骨子里傲气得很,不会在七郎息妇手里吃亏的。”徐虎昶宽慰她。

  在这种事上,大长公主就不爱与男人说话,“你懂什么?阿家与息妇的关系,是能从性子上判优势强弱的吗?一个孝字砸下来,宣娘再烈性得低头了。不成,我还是得给她撑腰,老大息妇要顾周全体面,妯娌和睦,未必敢太替侄女出头,我就无需顾忌那么多,我可不想被琴书骂得狗血淋头。”

  琴书正是赵家老夫人闺名。

  徐虎昶只有点头附和的份。

  大长公主叹了口气,“这话,我和你说,不如与真娘商量。”

  她心里有了主意,烦心劲渐渐过去,提起了问真,又想起了旁的事,戳戳徐虎昶,道:“那季小郎君,你见过没有?”

  徐虎昶道:“他刚进京时看过一眼,还算老实。”

  大长公主皱皱眉,“我哪是问你这个。”

  季蘅的样貌、性情、行事,早就被她翻来覆去研究透了。

  她道:“我是想说,真娘孤零零一个人这么多年,如今好容易身边有了一个人,无论日后怎样,眼下好歹是个伴。真娘的手腕性情,我倒不怕她受蒙骗,那季小郎瞧着确实不错。我如今所忧的唯有一点,你看咱们真娘回了家这样子,满脑子都是家事,将人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半点情趣都不讲,这样怎能长久呢?”

  大长公主心里琢磨来琢磨去,都觉着这样不好。

  孙女在云溪山那段日子,她虽没刻意打听,但从送回来的书信上便能看出状态很不错,为这t,她记季蘅一点功劳。

  虽不知他到底在其中发挥了多少作用,可只要是对问真好的,哪怕只有一点,大长公主希望能长久留在问真身边。

  且尝试一下男女情爱,对问真未必是坏事。

  左右无论结果如何,问真还有她和徐家兜底,并不怕输。

  徐虎昶听出她所忧虑的了,沉默一会,“那叫老大息妇快些好起来?”

  “那倒不必。”大长公主已经有了主意,思路清晰,“家里的事大头都已经忙完了,一点小节收尾,已经无需问真绊在家里离不开身。咱们只管想个由头,让真娘有约会的机会——这孩子,谈情说爱自己不伤心,还得祖母为她操心。”

  但看她的神情,她显然很乐于做这个牵红线的月老。

  问真倒没她所说的那么不上心。

  自从将事情说破,原本腼腆的季蘅便十分直率起来,即便回到京中,二人之间还有季芷这个桥梁,季蘅三五不时便会托季芷带一些东西给问真,笔墨更是常见,打着让问真“检查功课”的名义,送来得十分频繁。

  问真原本就不是畏手畏脚的人,她要什么东西,直截了当地就会出手,如今季蘅站在她面前,如此美好的人和令她舒服的感情就在手边,她当然不会畏缩。

  从云溪山带回的水仙终于打了花苞,问真见之欣喜,从白玉方盆中分出两株,用一个玲珑剔透的小白瓷方洗装好,附着一张花笺送到季蘅手中。

  笺上并无风雅留情的诗句,并无华美的词赋,只有简单隽秀的两行小字——得花甚喜,分君两株共赏。

  季蘅看到,却捧在手里久久舍不得放下,季芷实在没眼看他谈感情的这副傻模样,侧首按住太阳穴。

  那边季蘅已经美滋滋地将花笺贴身收好,拿着那小瓷洗满屋子找地方安放,季芷见他要往床头放,道:“水仙花开气味太重,放在卧房对身体无益。”

  季蘅纠结一下,还是将花放在床头,“还没开花呢,等开花了,我再将它挪到书案上。”

  他如今只想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这两株花,闭眼前要守着灯细细地看。

  这可是娘子亲手,从亲自侍弄长大一盆花里分出的两株!

  季芷看着那翠绿花茎上的小花苞,深吸一口气,“随你吧。”

  反正开花还得几天,一日半日熏不死人。

  季蘅可不管季芷的阴阳怪气,他将小小的方洗放好,又仔细地调整几次位置,才感到满意,又不忍离开,蹲在床边仔仔细细地反复看。

  季芷实在弄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她经历过一次婚姻,对男女之情的看法只有三个字: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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