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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会用的手段。”

  “给常炬下毒,给阿珩下毒,给你看不顺眼的人下毒……”孟跃顿了顿,勾唇讥笑,“道不足者多术,你也只有这些手段了。恭王,今生今世,你也不及阿珩百分之一。”

  恭王顿时变了脸色,欺在栅栏前,双目射出凶光,“你说什么,你懂什么!我比不上顾珩,那个将死之人?!”

  “蠢货,蠢女人,鼠目寸光!”木栅栏在大力撞击下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分崩离析的可能。

  孟跃波澜不惊的挥手,细小粉末蔓延,恭王屏住呼吸,可他没有坚持多久,一刻钟后,恭王昏死在囚车内。

  孟跃回到顾珩身边,顾珩顺势将烤好的面饼给她,两人并排而坐,没有言语。

  连太后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孟跃和恭王交谈时没有刻意降低音量,其他人都听到了。

  常炬为一地节度使,却受制恭王,但邓王逼宫时,不见常炬身影,联想恭王提及昭王时的神态语气,昭王怕是凶多吉少。

  昭王生死未卜,他们南下岂不羊入虎口。

  连太后随着自己想象,面色发白,灿儿唤了她好几次,主动投入她怀抱,连太后才回过神来。

  孟跃怕连太后把自己吓出个好歹,宽慰她:“母后,天无绝人之路。”

  她语气太笃定,脸上带着勇往无前的坚毅,令连太后勉强压住恐慌。

  队伍继续前行,铁蹄踏过黄土,掀起枯叶残枝,天上的日头映着他们身影,周遭的一切变得模糊。

  太皇太后缓了好一会儿,眼神才聚焦。她看清身前人,哑声唤:“永福?”

  永福握住她的手,哽咽道:“皇祖母,您终于醒了。”

  邓王也关切询问,一副孝顺模样,绝口不提外面的事。

  太皇太后张了张嘴,欲问天子去处,脑中不合时宜的浮现孟后狠厉面容,又止了声,她摆摆手:“哀家老了,往后都看你们了。哀家只盼着你们姐弟和睦,哀家就知足了。”

  邓王眸子动了动,太皇太后这话是表明邓王保住永福,往后她不会干预朝事。

  邓王立刻拱手:“孙儿谨记皇祖母教导,过两日就恢复阿姊公主封号。”

  他又把问题抛回去,普天之下能定公主尊荣的人,唯天子尔。

  太皇太后看他一眼,双方视线交接,邓王垂眸,太后太后敛目。

  随即,邓王退出太康宫。

  永福伺候太皇太后用药进食,好一番安慰,哄睡太皇太后之后,她也离开太康宫,前往内政殿求见邓王。

  内政殿里,邓王高座龙案后,左下胶东王,越王,右下昙王等其他藩王。

  永福行礼,却是避开那个敏感的称呼,“我此来是有一要事,恳请阿弟成全。”

  邓王审视她,开口道:“你想去宗正寺找废后?”

  永福不答,轻声提及从前,“当年淑贤皇贵妃因废后之故,受了多少磋磨,阿弟不在宫中不晓得,我却是晓得分明,只是我连自己母妃都护不住,何谈其他……”

  她微微侧首,垂眸间滚下两颗晶莹的泪珠,以帕拭泪。

  昙王神情阴鸷,垂握的双拳手背青筋暴起。

  梅妃是怎么没的,他的弟弟又是怎么去的,这笔血债,他一刻也没忘。

  邓王默了默,少顷道:“本王拨你二十好手,今日无论你在宗正寺做什么,本王都恕你无罪”

  永福感激一礼,而后匆匆退下,昙王想跟却被胶东王劝住,“仇人受罪乃至伏诛,八弟看着就好,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昙王意欲反驳,但对上胶东王隐忍的神情,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诛杀废后,好做不好说,顾珩继位这些年也只是关着废后,不敢赐死。

  现在既然永福要出这个头,就让她去。

  永福玲珑心思,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

  马车在宗正寺外停下,她从车上下来,看着头顶朗朗青天,她这一生为权力牺牲颇多,爱人,亲信,最后她的母妃也因她而死。

  倘若不能亲自手刃仇人,为母妃为胞兄报仇,她枉为人。

  宗正寺厚重的大门在她眼前为她敞开,永福抬脚踏进,身后护卫分列两队,如同她的羽翼。

  嘭地一声,身后大门合上。

  永福在前院驻足,下人识趣地搬来圈椅高案,“公主,不知您有什么吩咐?”

  永福无视下人,吩咐左右:“带废后母女见本宫。”

  须臾,四名矫健护卫挟持叫骂不止的废后母女上前,废后看见永福,眯了眯眼,“本宫当是谁?原是你这个贱人。”

  废后一身八成新的蓝色布衣,发间夹杂银白,透出些许老态。

  永福也打量废后,她原本还想在废后面前耀武扬威,挫其锐气。但亲眼见到废后和长真还算体面的样子,心中顿时翻涌滔天怒火。

  这对母女除了失去自由,只能待在宗正寺外,哪里像一个罪人!

  凭什么这两人还能好好活着!

  永福拿起案上长鞭,破空声响,废后几乎是本能将女儿护在怀中,长鞭划过春衫鞭笞她背上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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