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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神殿里多了一样供奉:宣纸与毛笔。

  “今年的收成很好,大家都很高兴。”初雪托腮,宣纸上画了一只肥嘟嘟的花猪,“每天都有求赐福的人,你从来不拒绝,你的神力是用不完的嘛?”

  他不回答,面朝日光,似乎在休憩。

  初雪看向他裸。露在外的手,苍白无血色,“我最近跟阿娘学了绣工,待我学成,你就把那些服侍你的侍女们赶走好不好啊?”

  他侧头朝向她。

  “她们把你缝得好丑,我现在不怕你了,我可以做。”说着,她鼓起勇气伸手摘他的面具。

  他对人类总是宽容优待,从不拒绝。

  自然了,对初雪也是如此。

  心里做过建设,对上他这张恐怖的脸,初雪压下恐惧,镇定自若的张嘴乱编,“把你的脸都缝歪了,你看东西肯定不舒服。”

  他目光落在那张白色面具上,那面具没有洞,戴上是极为遮挡视野的东西。

  “啊……你确实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初雪争辩,“但是有碍美观呀,那些人都怕你,也有你长得丑的原因呀。”

  这话也只有她敢说了。

  他无言,半晌后,点头。

  得到允许,宋初雪兴高采烈,第二天便抱着针线篓苦心练习。

  她下决心要练的东西月余就像模像样,他要她学的书法半年了也不见有起色。

  初雪顶着他那对没有瞳仁的白色眼睛,悻悻然嘟囔:“我真的不喜欢那些。”

  “好啦,你快把衣服脱掉。”

  穿针引线,戴好隔绝血肉的手套,转过身,他一丝。不。挂,惊得她立马捂住眼睛。

  他奇怪的侧头以对。

  初雪问:“之前就想说了,阿离哥哥

  的身体只有十七岁,你现在却是二十五岁的模样,难怪把他的身体都撑坏了。”

  他闭着眼睛。

  [我不能娶你。]

  “?”初雪猛地左右看,“谁在说话!”

  睁开眼睛,他望着她,[人类无法听我的声音,只能通过心音传达我的话。]

  “……那你一开始怎么不说话啊!写字骗了我快一年!”她炸毛了,简直想拿针戳他。

  [今天才可以这样与你对话,之前不行。]

  “真的?”她狐疑。

  [嗯。]

  “……”她问,“为什么?”

  [他并未允诺娶你,我有他的记忆。]

  谎话被拆穿了。

  初雪募然红了面颊,端出不依不饶的姿态:“我喜欢你!我就要嫁给你,你不是从来不拒绝你的所有子民吗?我也是你的信徒,你不能拒绝我。”

  他的目光落在她羞红的脸颊上,[你的心污浊晦暗,眼底皆是野望,你的图谋躲不过我的眼睛。]

  初雪脸色顿变,手中的针线篓倏尔砸落地面。

  半晌,她不甘地追问:“那你为何还要允许我的靠近?”

  [有野心从来不是个错误。]

  “即使我要图你身上的神力??”

  [你想要什么?]

  [我引以为傲的便是五感能力。]

  “五感能力,是什么?”

  [字面意思,便是形、声、闻、味、触。]

  [明是非、辨善恶,望得到苦难,亦听得见哀声。]

  [不蔽塞,天下苍生皆在眼中、耳中。]

  初雪迷茫:“这,这不就是你的一颗善心吗?”

  [只有善心无用,我能居神殿而通晓天下事,正依仗这些能力。]

  “你是说,你不用出门就能拯救天下的所有人。”

  原来她每天看到的也只是一隅?

  [你的苦苦挣扎,我亦看在眼里。]那张可怖的面孔附来,惨白的眼瞳倒影出她迷茫的模样,[若你有本事,就自己来取你想要的东西。]

  这已是他最宽容的姿态。

  初雪听懂了,弯腰捡起针线篓,“我替你缝合身体吧。”

  这是一项重大的工程,她一针一线缝的整整齐齐,最后一针落下,收合,红线打了个结被她藏进头发里。

  取出一把梳子,初雪动作轻盈的为他通顺发丝,红衣重新穿上,遮掩他通体的红线。

  五官被扭正后,他的容貌让初雪略略怔愣,“长的…跟阿离哥哥不太一样。”

  [很丑吗?]

  纤长的红色睫毛低垂,他的轮廓雾一般柔和美丽,那是一种雌雄莫辨的优越。

  初雪面颊克制不住的弥漫起一层粉,将面具重新扣上,“…不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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