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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想昨夜小毒物发了一整夜的疯……
汗珠如热蜡烫灼在身上,似乎不满她的偏首躲避,一只素白的大手掐住她下颚下半张脸掰过来,同样汗津津的额间相抵,浓黑的眸锁住她,嗓音喑哑呢喃:
【知道现在是谁…在你体内么?】
茶盖嗡地一抖,溅出半盏茶水来!
水叔一个盹儿打到一半,惊醒。
江铃儿浑身一凛,掌心内力猝然回收,转而两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一点江铃儿,不能再想了!!!
江铃儿能感受到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热……所幸水叔瞧不见!她深呼吸一口,极力忽视浑身上下尤其腰间胸口的酸麻,缓缓吐出一口气,两手打了个漂亮的招式,朝桌上那半合着的茶盏,运气于掌心——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水叔温吞的教导声: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移形易变,以柔克刚。记住,你要学的不是我,是水……”
一道恶劣的沙哑的低笑蓦地在脑海中炸开。
【……好多水。】
江铃儿掌心极细微一颤,掌风打了出去。
一道极刺耳的细微的裂缝蔓延声响起。
茶盏倏地裂开!
一室静得落针可闻的地步。
江铃儿还维持着出掌的姿势愣在原地半晌,继而……简直要哭了起来:
“水、水叔,我明儿一定能成……”
“不错。”
江铃儿一顿,猛地抬头,疑心自己听错了。看着水叔摩挲着一手拿起茶盖,茶盖一动在空中化作了齑粉,然而茶身虽满身裂纹却好好的。
江铃儿怔怔看着水叔拿起茶水一饮而尽,见茶杯又完好的放回桌上,这才松了口气。
饮下一口热茶,浑身跟着舒坦了起来。水叔捶了捶腰,惫懒地打了个哈欠,慢慢踱步回内室。与江铃儿擦肩而过时忽然道:
“等月底梅花开了,你便走吧。”
江铃儿愣了下,连忙回身:“水叔…是要赶我走吗?今天……今天是个意外!我保证明天绝不开小差……”
水叔闻言却笑着摇摇头:“你不欠我了。”
话音一落,江铃儿长睫一颤,未说完的话卡在喉结,沉默地伫立在原地。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况且你也不是我徒弟,老朽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了……走吧。”水叔一双眼看不见,望着她的方向,双眼弯起笑弧,拍了拍她的肩,叹了一声,“走吧。”
江铃儿彻底怔住,水叔离开了也不知道。
许久许久后才揉着腰,咬牙低骂了一声:
“都怪那臭小子!”——
“哎,你这姑娘手劲儿忒大!诶呦,轻点儿!捏疼我了!”
江铃儿一顿,连忙撤手:“对不住对不住!”
本趴伏在榻上的秦香玉扭过头来,娇气的瞪了她一眼:
“在想什么呢?怎么魂不守舍的?难不成……是思念哪个小郎君了?”
江铃儿当即摇头,随即想起什么连忙问起小神仙道长的存在。
她也没想到短短数日的相处,她居然对青石镇也有了一丝不舍之情,可也正如水叔所说,她该走了。她在青石镇呆了太久了,她还有很多很多事没完成,是到了该走的时候。
可不出所料的是,秦香玉也不知无事小神仙道长的存在。
难道……杨大郎骗了她?
否则为何无一人知晓?这世上……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破无事小神仙道长!
可若是没有小神仙道长,线索又断了,她又该去哪里?
“对了,你怎么不问问裴玄?”
思绪被打断,江铃儿一时甚至没反应过来“裴玄”是谁。
裴玄,就是将小摊开在推拿小馆对面的那臭流氓道士。
秦香玉一手撑着下颚,嘀咕着:
“不管他是臭道士还是香道士,大小都是道士嘛,就是不知道哪个道观的,不过这附近除了凌霄派……也没其他道观了吧?”
话音刚落,江铃儿本丧气的杏眸陡得亮了起来,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几里外的裴玄蓦地打了个喷嚏!
不过江铃儿没开心多久,眉头蹙了起来:
“不过很久没见到这个臭道士了,好像突然间消失了一样……奇怪。”
秦香玉也心下奇怪:
“据我所知,小裴道长在青石镇日行一卦有三年之久,除了前段时间南下金陵参加老镖头的寿宴就没离开过青石镇,怎么突然又不见了……”
江铃儿闻言愣了一下:“他去过金陵?还……还参加过老镖头的寿宴?”
“天下第一镖老镖头江雷龙的寿宴遍邀天下群雄,要不是我那会儿忙着给我那短命的死鬼前夫安排丧事,老娘也是要去凑凑热闹,见见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