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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铃儿在雨雪中又哭又笑的,任雨雪打湿自己,很快有人来寻她了。

  小毒物回来没有在客栈看到江铃儿,兼屋外雨打

  风吹,莫名觉得心慌,尤其看到跪坐在雨雪中、在血泊中的江铃儿,心几乎都快碎了。

  油纸伞被丢在了地上,他跑过去,摸到像冰块一样的人,摸到她身上除了手肘的伤口其余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叫人头皮发麻因关心则乱的震怒叫他再也忍不住大声道:

  “你疯……”

  可才脱口两个字,小毒物眼中的震怒全化作了无措,他漂亮的浓黑的眸映着江铃儿惨白的、双眸通红的面庞。他知道的,江铃儿很坚韧,尤其遭逢变故之后,她比他见过的所有人不管男人女人都要坚韧,即便在老镖头坟前,也只是将眼泪藏了起来,不叫人看见。

  像今天、像此刻这样……还是第一次。

  小毒物慌了,忙握住她的双肩:

  “你……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江铃儿望着他,反手狠狠抓住他的衣领拽到身前!

  在小毒物惊愕的视线下,通红的几乎滴血的双眸死死盯着他,即便冷的浑身发抖,嘴唇打颤,带着哭腔,一字一句:

  “你骗我啊?”

  小毒物眉心狠狠一颤,冷雨冰霜浇在两人身上,小毒物怔怔地看着面前几欲淌下泪的江铃儿,好像有什么狠狠抓揉了下他的心脏,他呼吸一窒,良久才哑声道:

  “……我们先回去。”

  将江铃儿打横抱起,抱着她回了客栈——

  这一路江铃儿都异常沉默。

  沉默地任由小毒物将她带回了客栈,沉默地看着他备好热水,沉默地任他褪去了身上淋湿的衣物,甚至任他将她抱进浴桶内,任他清洗着她的身体……

  这是原先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她就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任他如何……

  上回她也是这样……将人领回家,不过这次对调了。

  不同的是,自之前的那句“你骗我啊?”之后,江铃儿自始至终未再说过一句话。

  小毒物先受不住了。

  他先用内力烘干了江铃儿的长发,最后将下颚搁在江铃儿身旁的浴桶边沿,觑着她的侧脸,小心翼翼道:

  “你……去找我了?”

  江铃儿不答,长睫落下,盯着浴桶内摇晃水影中自己的倒影,出神着。恍似没听到、也不在意他在说什么。

  胳膊肘上的伤早已被小毒物身上的幽冥鬼火修补好了。

  是的,只有靠近他,她的伤才能愈合,她的血液才能重新流动,她才能有命活下去……

  这不就是他的目的么?

  莫名的心慌抓住了小毒物,其实自他在江铃儿之后,他的心慌就没停下来过,总觉得江铃儿明明在他面前,却好像离他越来越远……

  小毒物陡得浑身一凛,帕子自手里掉落,落进浴桶内。

  他忽地起身匆忙离开,回来时手里拿着香囊递给了江铃儿。在抱着江铃儿回来时他已经发现了,竹笛不在她身边。

  “竹笛丢了没有关系。”小毒物将香囊塞进江铃儿手里,捧着她的双手,抵在额上,细看下,居然在抖,“你知道吗?你吓坏我了,你真的吓坏我了……”

  细碎的吻,好像在吻一件易碎的瓷器,落在江铃儿指尖、掌心。

  只要一想到江铃儿倒在血泊之中的画面,胸口好像被扎了一刀又一刀,只有不断的亲吻,不断的感受到身前人温热的体温,他才觉得方才那一切是幻觉,眼前的才是真实的。

  他几乎被冻结的血液也才能跟着眼前人身上的血液一起流转。

  而江铃儿全然看不见小毒物的失态,只看着香囊,看着香囊里露出的小毒物才裁下的一缕发出神。

  【老毒物公冶赤平生最为人称道的便是独霸天下的炼蛊之术。其中尤以‘同心蛊’最为称绝。中蛊之人受施蛊者差遣,形同一人,更寸步不能离开施蛊者,除非有施蛊者身上精血、发丝、吸食其精血的蛊虫为媒,我想你那根竹笛可能便藏有蛊虫,否则离开半步便会暴毙而亡。】

  臭流氓道士没有骗她。

  江铃儿脑海里回想起裴玄的话,跟着喃喃地念了出来:

  “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②。”

  小毒物一顿,缓缓抬起头,茫然道:

  “……什么?”

  他走失时太小了,没念过书不懂其意,等后来懂时……想见的人却不在身边。

  只见江铃儿忽地,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小毒物一怔,连忙抓过江铃儿的手:“你干什么!为什么伤害自己?你在怪我吗?怪我骗了你?怪我、怪我半夜不辞而别?我是骗了你,我根本没有去采露水……”他抓过江铃儿的手往自己脸上打,“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小毒物很慌张很慌张,前所未有的慌张。总觉得有什么超脱了他的掌控,他越是要用力抓紧,越是抓不住,留不住。

  江铃儿被抓着手,在小毒物脸上极清脆的拍了一下,手又无力地垂落下来,落在浴桶内,溅出了零星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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