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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不远处一直沉默的小道士,笑得温婉,“怎么,瞧不上烟花之地,嫌脏了脚?”

  温承安顿了下,才反应过来,女子是在同他说话。

  只见女子一张芙蓉面虽嘴角含笑,然一双妙目没有笑意,只有嗔怒。

  少年愣了下,他自踏入这风月楼便眼观鼻鼻观心,不曾多看尤其这楼中的姑娘一眼。自然不是柳衣容口中的嫌弃,他本也就一介小小道士,同是三教九流中不入流的人物,更无从谈“嫌弃”二字。

  只是他师从无崖子真人,无崖子真人这一道与其说修心为上,不如直说不近女色。因而他向来对女色避之不及,好好一道士活得倒比那苦行僧还清苦。

  没想到因此倒惹了对方不快。

  “姑娘侠肝义胆,我…”毕竟只是个刚出山的少年,别说近女色了,大孤山上常年积雪,连只母猴子也难见。唯一同辈的小师妹一年也不过同门比试见过几面,而现在在他面前的,可是风月楼花魁,可是有金陵第一美人之称的柳衣容。

  美人一怒,虽不至于伏尸千里,却也惹得周遭人频频侧目剜他。

  叫美人不悦,还是如此侠肝义胆的大美人,实在罪过。

  温承安生平头一次手足无措:“我、我绝无此意……”

  柳衣容蓦地弯起唇角:“你终于看我了。”

  温承安一怔,愣住。

  掀起眼帘凝着面前这张芙蓉面,向来老成的少年,清俊而青涩的脸上第一次展露了些许迷茫。

  柳衣容抚着发鬓,梨涡浅笑,说不出的风流清媚。染着豆蔻的指尖点了点少年人的胸膛:

  “逗你的。同出一门,你和你师叔……当真不一样。见到你小师叔记得替我问声好哦。”

  温承安默了良久,直到那指尖离了他胸口良久,才反应过来,低低道了句:

  “……好。”

  那厢马如蛟和马轻眉终于相认。

  同时也解开了一桩天下第一镖埋藏多年的秘密。

  “‘潜龙勿用’,好个‘潜龙勿用’,大哥瞒得我好苦!”

  袁闻康深深叹了口气:“当年金兵侵略,金人小王爷完颜景率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马如蛟兄千里擒贼首之事传遍江湖,朝野上下为之一振。可虽杀了小王爷解恨,然国祚昏聩,朝廷畏惧金人,尤其在金人四王爷完颜尧的施压下反割地赔罪。想来……也是了。老镖头向来爱惜英雄,尤其是这样的血性英豪。只是连我也没想到,他竟将马兄弟藏在此处。藏匿在此,作为天下第一镖唯有总镖头才以得知的最大秘密。”

  “老镖头曾经告诉我……”马轻眉轻轻抽了下鼻子,“如果想爹的时候,就来这里祭奠他……”

  马如蛟这才得知老镖头的良苦用心,原来……原来日日来此哭泣、悼念亡人的女娃娃,是他的眉儿。

  马如蛟老泪纵横,哑声道:“你……你娘呢?”

  “娘她……殁了。”

  马如蛟一怔,父女俩抱头痛哭,不胜唏嘘。

  这边袁藻忙问柳衣容:

  “铃儿姐呢?裴玄和铃儿姐在哪儿?”

  提及年轻道人,回想起来裴玄抱着江铃儿来的模样,柳衣容颇有些吃味,心想还没见过裴玄这个样子呢。

  柳衣容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房门,轻哼了一声颇为吃味:

  “宝贝着呢。放心吧,裴道长自有办法。”

  甘子实看了看柳衣容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心想:师叔……果然还是那个师叔。

  甘子实余光撇到身侧的温承安,见温承安仍垂眸盯着自个儿胸膛那处,这才发觉自方才大师兄和那位柳衣容姑娘短暂交谈后,便一直处于异常的沉默中。

  甘子实看到了什么,忽的一顿,咋呼道:“大师兄你耳朵怎么红了!可是受了伤……”

  温承安:“……”

  少年扭头,生平第一次瞪了师弟一眼:

  “闭嘴!”——

  紧闭的厢房内。

  江铃儿身上两股分属于长生诀和鬼道幽魂书的内力绞杀撕扯,虽有马如蛟指点在前,可也只是暂时压制,强行化为己用。本就是短时间内因势而动,揠苗助长,不得以之举,也是她悟性极佳才有小成,否则换做常人如马如蛟这般强行灌入内力运功,定会爆体而亡。

  可又经过与空妩一番恶斗,方才勉强压下的两股内力又鼓噪起来,四肢百骸疯狂流窜,以致终于走火入魔。

  马如蛟只看了一眼便摇头退了出去。

  “这女娃娃长生诀学得一知半解,又另有一道蛮横的内力霸着,就像一盅温吞慢炖冷热交加的水终于沸了,这世上又有谁有此等机遇同时学会两部无双功夫?纵是老夫也无能为力,你最好也别轻举妄动,只能听天由命了。”

  袁藻也多焦急,然困境未除,只能随着众人前去议事。

  很快厢房内只剩下昏迷的江铃儿和裴玄二人。

  “……冷……”

  江铃儿喃喃着,眉头紧缩,面容苍白,竟瑟瑟发抖。

  裴玄一顿,将所有他能找到的被褥全盖在了江铃儿身上,才为她掖好被角,又听见她喊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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