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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华漪怔怔了半晌。
父皇喜欢着很多人,姑母们也喜欢着很多人。
母后和妃嫔们没有,只是因为她们失权罢了,若按本心,她们也会喜欢很多人。
从未有人跟她说,喜欢就是要独占,要独占一个男子,自己也要被人独占。
这话有道理吗?从一个痴傻疯癫的丫头口中说出的话。
甄华漪有些失魂落魄,自己怎么从丹青屋里走出,怎么和高嬷嬷告别,怎么回到绿绮殿,一概回想不起来了。
晚间,她坐在镜台前,玉坠儿给她拆卸发髻。
玉坠儿的手指按了按她的脖子,道:“娘娘脖子上怎么红了一片?”
甄华漪对着镜子挠了挠,皱着眉回想道:“有些发痒,应当是在草丛中和丹青说话的时候,被虫子咬的。”
玉坠儿道:“有些肿了,上点药吧,免得留下红疤。”
玉坠儿为她抹了药,重新开始拆她的头发,甄华漪看着玉坠儿从她发髻上拔下一只花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
她道:“我来,你去准备热水吧。”
玉坠儿出去后,甄华漪在妆奁暗格里拿出一支碧绿的簪子。
这是崔家老夫人在她拜堂之后送给她的传家宝。
丹青的胡话到底让她动摇了些许。
她大概、也许、可能……是喜欢李重焌的。
她为了他沾花惹草而伤心,但其实她自己也没有多么纯情。
她和李元璟共赴巫云,心里也总想着和别的男人能攀上交情。
她留下崔家的传家宝,其实也有一分自己的打算和用意。
她低头盯着这支碧绿的发簪,半晌后喃喃道:“算了吧。”
将这发簪还给崔家吧。
*
崔邈川再次见到甄华漪的时候,觉得她沉郁了不少。
他不由得想起了从贺兰璨那里试探出来的事情。
甄华漪和晋王,莫非有情?
贺兰璨不知作为什么角色,在里面又添了一脚。
崔邈川想到这里,不由有些不快。
他前几日才对甄华漪渐渐改观,没想到她其实本性一直没改,就是一个虚浮浅薄又爱招惹人的女子。
他曾经和她有过婚约,不过幸好,这件婚事并没有成功。
不过,若她是他的妻子,在他的教导下,她也可以成为一个主母典范。
枕边教妻,大约能纠正她的一些恶习。
两人安静坐下,甄华漪突然偷偷递给他一只盒子,崔邈川偏头看她。
甄华漪低着头看书,瓷白的脸上有灵秀的眉目,她没有看他,倒给了崔邈川机会打量了她一眼。
崔邈川知道非礼勿视,很快收回了眼神。
崔邈川装作没有瞧见甄华漪的小动作,并不接她手里的盒子。
甄华漪低着头,只觉得屋里的太监都向她看了过来,她急得有些冒汗,慌忙着去扯崔邈川的袖子。
崔邈川虽不想接她的东西,却也不欲在众人面前与她拉扯,权衡轻重之下,他只得去伸手借了。
他将手往前一张,要去握甄华漪手里的盒子,不知怎的,手心里握住的却是一只柔弱无骨的手。
崔邈川心口一跳,脸上顷刻之间就带上了一丝薄红。
甄华漪猛地僵硬了一下,将盒子塞进崔邈川的手中,忙缩回了手指。
将簪子还给了崔家,甄华漪感到心里一块大石落地。
她也曾对崔邈川存有不切实际的期望,幻象着若能嫁给崔邈川,自己能过上举案齐眉的平静生活。
但其实,崔家从来都给不了她想要的平静。
崔家护不住她,即使她真嫁给了崔邈川,也很难在之后的风波中幸免。
就算崔家能护住她,崔家门第高贵,规矩森严,从皇宫到深宅大院,不过是从一个囚笼走进了另一个囚笼。
甄华漪松下一口气,不由得露出了些笑容来。
*
晋王府后院池塘边,李重焌在安静垂钓,张固悄声走到了他的身边。
“宫里传来的消息,圣上说服了太后,太后默许了让贺兰氏的这一胎给贵妃,只是不知圣上许诺了贺兰家什么。”
李重焌冷冷一笑:“反正这孩子是从贺兰氏肚中所出,是贺兰舅舅的外孙,贺兰家不吃亏,反倒是让皇兄欠了一个大人情。”
张固叹道:“圣上执意不用前朝后宫记名的惯例,要瞒着贺兰才人,要她一生下就丧子,让这孩子做贵妃的亲生孩子……哎,说是有情,却也无情。”
李重焌道:“皇兄和本王都盼着那是一个皇子,可惜,是个公主。”
得知贺兰般若怀孕以及李元璟的种种打算之后,李重焌设法将一个老藏医送进了宫里,那老藏医有一种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