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

和他们这些本地世族井水不犯河水才对,但他却要清查隐田,对他们的田地指手画脚,当真是越俎代庖。

  李重焌之前并不和他们这些世族走动,十分高傲,这次却主动设宴,大有向他们低头的意思。

  凉州世族洋洋得意,自此更加不把李重焌的人放在眼里。

  转眼到了赴宴的那一日。

  凉州世族的马车将李重焌住所前好几条街都堵住了,他们呼朋唤友,似乎是刻意夸耀本地盘根错节的人脉关系。

  张固和卫离作为李重焌的心腹,极为给面子地站在大门外迎客,他们的低姿态却更加招致了当地世族们的轻慢。

  卫离忍不住去握腰上的剑。

  张固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终于将客人都迎了进去,卫离嘟囔道:“何必这么客气,反正就要撕破脸了。”

  张固无奈说道:“今日不过是吓吓他们罢了,往后依旧是要打交道的。”

  卫离烦躁地推回了剑柄。

  今日晋王殿下设宴是安排了弓箭手的,张固想,这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们,好叫他们吐出好处来。

  张固估计着是时候了,招呼着卫离,打算进屋给晋王唱白脸。

  刚跨进院子,却听得惊恐的尖叫声响彻,张固和卫离脚步匆匆走了进去。

  弓箭手已经现身,有几个身着绫罗之人倒在了血泊里。

  酒案上趴着一个人,一动不动,胸口直冒血,似是平日里跳得最欢的那一个人。

  李重焌将青霜剑缓缓推回剑鞘,抽出一块丝帕,慢条斯理将手上的血渍擦拭干净。

  其余人都吓破了胆,面色青白,瑟缩在角落里,对李重焌的突然发难而胆寒。

  不光是他们,就连张固和卫离都极为惊讶。

  张固和卫离对视了一眼。

  李重焌此举虽然血腥,

  倒是最快震慑住这群人的手段。

  他离开长安,本就不打算乖顺回去,必须尽快将凉州紧紧攥在手里,在此招兵买马,以图大业。

  但是,也并非只有杀人这一个法子。

  张固突然有些忧心忡忡,不为旁的,只为李重焌他本人。

  自从知晓了徐氏灭门惨案的真相,他就总担忧这会压垮李重焌,但李重焌一直以来都很正常。

  可太正常本身就是一种异常。

  今日,李重焌的暴戾终于显现了分毫。

  张固一时不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

  血宴之后,凉州世族们都开始夹着尾巴做人。

  从这一点上来看,倒是好事。

  张固暂且将担忧压下,开始勤勤恳恳为李重焌做善后工作。真论起来,宴会上死的那几个人此前给李重焌使过不少绊子,延误战机还是轻的,甚至有勾结北戎卖国之举。

  张固将他们的罪证一一罗列,又收监了不少人。

  这些事又免不了用文书修饰一番,传到长安。

  本地势力大大瓦解,权力真空之下,李重焌自己的心腹得到了的安置。

  凉州尽在掌控之中。

  凉州世族们犹如惊弓之鸟,再不敢对李重焌有异议。

  李重焌的度田之法推行得很顺利,百姓渐渐不再沦为流民。

  李重焌以对抗北戎为理由,就地招兵买马,实力渐渐增强。

  除开凉州外,当年他在洛阳根基最深,加上多年来南征北战,在各地依旧有部下效忠。

  若能领凉州兵马攻下几个城池,各地响应之下,长安不日可破。

  但造反毕竟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须得徐徐图之。

  李重焌在凉州安静蛰伏起来。

  长安这时候大约感到了放虎归山的后怕,李元璟下旨,命令李重焌速速回京,李重焌压下圣旨,不做理会。

  天气渐渐寒冷,李重焌许久没有收到甄华漪的信了。

  夏日他在信中吐露了些微心意,接着又追了一封信,但无论是哪一封都没有回应。

  李重焌压下心中的不安,陆陆续续又写了好几封,却都如同石沉大海。

  李元璟送来一道催他回京的圣旨后,就再无动静,这事也很是反常。

  长安发生了什么吗?

  他派人往东去打听,但令兵也久久没有回来。

  李重焌只得日复一日将全副身心投入对北戎的战争。

  一场大雪过后,大军中有许多人生病了,行军途中难以得到医治,死了好些人。

  李重焌的眉头一日深过一日。

  有一天夜里,张固带着军医来到他的营帐中。

  “是疟疾,还有天花。”

&e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