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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怕的,他早已赤诚、无遮无掩地将血肉躯壳都袒露在她面前,连那些阴暗的、晦涩的、脆弱的、歇斯底里的情绪都已展陈无余。
他把话说绝了,把所有路都堵死了,以退为进让她连反驳的余地也没有。
矢口否认只会显得卑劣,她无言以对。
他很轻地哂笑了一下。她的反应也算是意料之中。
他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宁瑰露伸手握住他胳膊,很轻地叹了口气,将他往身侧一带,抬颌亲了亲他的唇角,又从他唇角吻到柔软凉薄的唇。
吻并不深,轻轻相贴就分开了,像妥协、像允诺。
她低低说:“去拿两套衣服和药下来,我带你去单位公寓。”
猎人和猎物调转身份,她明知是阳谋,仍心甘情愿踏进他的圈套。
他伸手捧住了她的脸,毫不犹豫地加深了这个吻。
夜色昏沉,叫人脑子也不甚清醒,色令智昏。
她明明理智尚存,分得清轻重缓急,但此刻脑子里也只有一句无可奈何的,怎么这么粘人?
可自己招惹的人,还能怎么办?只能纵容。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宁瑰露,你娶我,我跟你……
下一段高速路后,离山很近的平坦地带有一片规整的公寓。
紧密的绿化带将公寓群与公路远远隔开。
附近没有商场和餐饮店,若是不知情的路人往这多看几眼,约莫会奇怪这么荒芜的地段怎么会有房子。
过两道岗亭,车停在公寓楼下。
透明防弹玻璃门泛着冷光,门禁森严。
宁瑰露将门禁卡和钥匙给庄谌霁,交代道:“外送只能放最外面的岗亭,出入记得带卡。我就不上去了,你回头看看有没有缺什么,后面一楼有家小便利店能买日化用品,先将就用,我这条件比较简单,除了有张床,什么都没有了。”
接过卡,他俯下身抚摸着她脸颊,在另一侧很轻地亲了一下,低声说:“我等你回来。”
这一吻落得有些突然。她怔愣片刻,仿佛在夜路上踽踽独行时,两侧路灯一盏盏亮了。前路依然未知,孤独却忽而消散。她恍然发觉为何那么多人高呼自由第一,却依然前赴后继走入婚姻“坟墓”。
她静了一会儿,扬起嘴角,笑着伸手,勾了勾他下巴,道:“我要是回来得晚,你就先睡,我到楼下了再打你电话。”
“我睡不着的。”他沉沉的目光凝望着她,又说了一遍,“早点回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会撒娇?
尤其顶着这么正经的神色,会说这样粘人的话。
她语气
很轻很软,仍带着笑和不自察的妥协:“上楼去吧。我去单位了。”
他颔首,若不看那双牵扯不移的眼睛,神色还是沉着冷峻的。他合上车门,目送她驱车离开。
开出去很远,她瞥了眼后视镜,镜子里有一个小点,仿佛还能看到他站在车后远远眺望的身影。
她唇动了动,嘴角弯着,无声道:笨蛋。
十来分钟后,车驶向单位大门,她扫了一眼岗亭,发现今天站在岗亭外的执勤小哥是个新面孔。
岗亭是全天值守,三班倒。这个岗位是不会频繁换人的。职工进进出出的次数多了,对门口执勤的人也有了些印象。
新来的这位小哥更为不苟言笑,远远打手势将她车拦下,公事公办地查过她身份信息,敬了一礼,抬杆放她进去。
已近九点,单位内陆陆续续有人下班离开,但办公楼内依旧灯光通明。
宁瑰露从地下车库上楼,对着电梯反光镜整理了一下上衣,将有些凌乱的长发扎成一束,利落干练地直奔会议室。
谈话室在顶楼,她从电梯口出,一路遇见几个脸熟的同事。对方看见她,脸上不掩惊讶,点头同她打招呼,寒暄问:“宁工,休假结束了?”
她回之一颔首,只说:“回来办点事。”
擦身而过。
绕过廊道拐角,她站在会议室大门外挺直肩背,轻吁一口气,抬腕叩响了会议室的门。
“请进。”
里面传出一道稳重的应答声。
宁瑰露握着把手,推门而入。室内灯光大亮,五六米的实木长桌旁坐了四个人,皆抬头向她看来。
其中有三位穿着绿色军装的中青年,还有一位年长者,是她的上级。
她向内迈进一步,反手合上门,脚跟一叩,抬手行礼,道:“邹政委。”转身又扫过其余人,逐一点头示意。
邹政委态度和蔼,向她招手,示意她入内就座,又温和道:“这么晚了把你叫过来,应该吃过晚饭了吧?”
目光一对,她明白他的意图,是示意这次谈话性质并不严重,让她不必太紧张。
她放下行礼的手,点头答:“吃过了。非常抱歉,从家里过来有点远,让大家久等了。”
简单寒暄几句后,邹政委抬手给她介绍道:“这是调查组的几位同志,有些情况需要向你核实一下,你如实回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