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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阖了阖眼睛,猛地一下又睁开,“三点多?你连夜回来的?”

  “嗯。”

  “我天。”她脑子有点乱糟糟的,“那你,你现在,洗澡还

  是直接睡?”

  “睡。”他说。

  宁瑰露没那么多讲究,她自己忙的时候还记得上床前脱鞋都算不错了,闻言往床里挪了挪,道:“那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困死了。”

  “嗯。”

  他脱了外套,躺在了她的侧边,然后伸手,紧紧地把她搂进怀里。

  “嘶——”宁瑰露疼一个激灵,“你别躺这边,换一边,我右手疼。”

  “我看看。”

  他拉开她衣领,用手机灯光照着她的肩膀,呼吸微微一窒。

  她右侧肩膀上还缠着纱布,虽然瞧不出伤势,却也能想见当时有多严重。

  “过来过来。”她左手拍拍床面。

  他换了一边,躺去了她的左手边,再次将她搂进怀里。

  宁瑰露真的困得有点要瞬间丧失意识了,她回手勾住他后背,迷瞪着嘟囔:“怎么瘦这么多?”

  没等他回答,宁瑰露已经沉沉昏睡过去,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他一动不敢动。

  现在所处的世界是真实的吗?还是另一场梦?

  他不敢深想,只一味地圈紧她的腰,却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夜太静谧了,许久,连他也感觉困倦,闭上眼睛的下一秒,他又骤然惊醒,睁眼。

  怀里的人还在。

  他用手掌摸她的脸,是指尖探她的呼吸。

  活的、热的。

  他又疑心搂着的人到底是不是她,又退开身隔远了看她。

  她睡相不老实,一只脚踢开被子,勾着被角,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动了动唇,又抬手挠了挠鼻子。

  想翻身,往右侧倒了一下,下一秒直挺挺打转回来,呼吸声静了一两秒,又不老实地往左侧翻身,晶莹剔透的口水丝从嘴角滑到了枕头上。

  他“哧”地一声笑了。

  是她,真的是她。

  只有她这样睡觉总不老实,鱼一样要满床扑腾。

  宁瑰露好久没睡这么实过了,醒过来时感觉身体被他紧紧地圈住,熟悉的热感,心底踏实,骨头都捂懒了。她眼睛还没睁开,转了下身想抬手,右臂还是痛,勉强换成左手,从他屁股摸到腰,又从腰摸到腹肌。

  舒服——

  “醒了?”他哑声问。

  “嗯,我再眯会儿,眼睛疼。”她嘟嘟囔囔。

  他伸手摸了摸她眼睛,语气有些紧张:“眼睛哪疼?怎么了?”

  宁瑰露懒懒道:“没睡醒,眼眶酸。几点了?”

  “八点多。”

  “这么早。你睡了吗?”

  “睡了一会儿。”

  他昨晚回来都半夜了,宁瑰露忽然想起来,疑惑问:“昨天晚上大家都睡了,你怎么进来的?”

  “我有钥匙。”他说。

  宁瑰露眼睛顿时睁开了,非常惊讶问:“偷的?”

  庄谌霁:“……你妈妈给的。”

  宁瑰露乐了,摸了摸他脸道:“不错啊小庄同志,这才一个多月你就拿下我家俩老同志了,离入赘我们家又近了一步。”

  他跟着沉沉地笑了。

  一晚上,他都恍坠梦中。

  直到天亮了,窗户照进了光。阳光落在床上,她躺平的身体又往左侧转,脑袋拱进他颈窝下的被子里躲太阳,他才真真切切有了实感。

  她回来了,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惊喜比得过“虚惊一场”。

  他将下颌抵在她头顶,大腿夹住她的小腿,像两株双生藤萝,四肢紧紧缠绕。

  她不大喜欢被人搂这么紧,但也习惯他了。

  她手还搭在他后背上,薄薄的背脊,摸不到什么肉,张开手指量了量,腰瘦得吓人。

  “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吃了的。”

  她不信,语气恨铁不成钢:“好不容易吃出点肉,一下又干回解-放前了。你在国外那几年都怎么过的,居然没自己把自己饿死?”

  “只要你不走了,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听你的。”他低低说。

  真黏人。

  真没办法。

  她翘着一侧嘴角,问他:“想我没?”

  “嗯。”

  他发颤的呼吸打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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