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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被反复提及, 听着像一串刻毒的咒语。
不知是那一撞抑或是别的什么,朱瑞安坠入了某个突然的梦境,或者说, 称为回忆更贴切些。
那时候他仍是一头光滑柔顺的浅褐色长发,朱瑞安仍记得第一次见到伊斯维尔的时候,他正坐在命运长廊的窗边梳理自己的发辫。
“你又在偷懒啊,朱瑞安,”同事的天使搬着一箱预言丝从他身边走过,无奈道,“今天圣子大人要来巡查,你可得小心点。”
朱瑞安不以为意地点头,他捏起头发的末梢,用蔚蓝色的预言丝仔仔细细将发辫绑好,抬头看时,却发现那天使还瞪着眼睛在原地。
“你杵在这儿干什么?”他奇道。
话音未落,一道空灵的马嘶从不远的云间响起,朱瑞安一惊,下意识回过头去,却见一匹纯白的独角天马落在了命运长廊外的广场上。
驾马的男子金发白袍,他翻身下马,轻抚天马面颊,笑着对它说了句什么,天马亲昵地舔了舔他的手,振翅离开了广场。
他转过身,温和的眼睛望向窗边两个天使,蔚蓝一如朱瑞安发梢的预言丝。
“二位,日安。”他笑道。
朱瑞安看直了眼,直到身边的天使猛地拽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要躬身行礼。
两名天使再抬头时,对方已经登上了台阶,走进了命运长廊的另一边。
尽管从没人介绍,但朱瑞安一眼便认定,那就是圣子。
“光明神啊,可真够危险的,”天使松了口气,在朱瑞安肩头推了一把,“哎,快回去吧,天使长很快就要过来了。”
朱瑞安直勾勾地盯着圣子远去的方向,答非所问:“我爱上他了。”
“……你说什么?哎,你走错方向了!”
自那以后,朱瑞安发现自己的双眼再也无法从伊斯维尔身上移开,而显然,他也并不打算这么做。
他开始没日没夜地工作,飞快升职,找寻各种机会出现在圣子面前,直到伊斯维尔记住了他的名字,认可他的能力,并准许了他作为助手跟在身边的请求。
可这远远不是朱瑞安想要的,他要亲吻,要爱抚,要独占,要爱。
可悲的是,朱瑞安逐渐发现,圣子似乎并不具备爱人的能力,他对每一位下属一视同仁,当被那双他爱极了的蔚蓝色眼睛注视着的时候,朱瑞安觉得自己被爱着,但那只是错觉。
圣子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朱瑞安赞美他,追随他,却终究无法占有他。
天使的灵魂在终日的痛苦中扭曲,圣子一如既往的笑容与他愈发深厚的爱意是何等割裂,朱瑞安不明白为何自己如此深切的爱得不到任何回应,他确信自己对伊斯维尔来说很特别,但他找不到任何证据。
在朱瑞安痛苦彷徨的时候,一缕来自魔域的魂灵找上了他。
“魔域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对方道,交给他一只漆黑的药瓶,“玷污他,把他拉下神坛。到那时候,你就是他的唯一。”
朱瑞安意识到魂灵是对的,于是他将药水滴入圣子的茶杯,于那个夜晚找上了他。
朱瑞安始终记得那天的伊斯维尔,他蜷缩在床上,紧紧攥住自己的前襟,双目血红,面庞因痛苦而扭曲,那是如此纯粹的美,凡人般脆弱,他理想的样子。
天使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的神他的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
看啊,你终于感受到了和我一样的痛苦。
朱瑞安笑得得意,他俯下身去,虚虚环抱住伊斯维尔,感受到金色的神力逐渐逸散,来自魔域的深黑取而代之。
倏然,耳边惊雷乍响,万顷金光承载着光明神的怒火贯穿了朱瑞安的身体,他发出尖叫,猛然睁开双眼。
面前是一片漆黑的小巷,朱瑞安急促地呼吸,面前的黑袍人垂眸看着他,无所怜悯。
朱瑞安猛吸一口气,一把揪住了对方的前襟。
“他为什么不爱我?我为了他被逐出了神域,永世不得踏足,我等了他一千多年!可他宁愿爱那个恶魔也不愿意爱我!”朱瑞安嘶吼着,面目扭曲,纯白发丝散落在脸上,让他看上去像从炼狱爬出来的恶鬼。
一缕黑雾从兜帽里侧飘散出来,在黑袍人眼里,朱瑞安从短暂昏迷到疯癫不过几秒钟功夫,他不明白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最后反手攥住朱瑞安的小臂,将他扔了回去。
男子狼狈地跌倒在地,他蜷缩起来,疯狂揪着自己的头发:“伊斯维尔,凭什么不爱我,伊斯维尔?我恨你,我恨你……”
不知过了多久,朱瑞安才从那种混乱的癫狂之中回过神来,他缓缓起身,黑袍人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像尊雕塑。
“你来干什么?”他问。
“主人的安排,”黑袍人回答,声音冰冷而嘶哑,“担心你把事情搞砸。”
他说得确实不错,朱瑞安太容易被情绪左右,要是他没来,说不定东西就直接被那恶魔给拿走了。
朱瑞安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转而问:“东西呢?”
“已经处理好了。”黑袍人道。
朱瑞安长长吐出一口气,看上去终于有了几分满意。
“我已经等不及了,”他靠在墙上,不住揉搓自己的手指,“我要把他关起来,当着他的面把那个恶魔扒皮抽筋,让他好好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