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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近来几乎日日都会发生的事,周围朝臣都已经见怪不怪,跟陆今安打过招呼后自行散去。
皇帝正在那里捧着一本棋谱低头研究,看陆今安进殿后招呼上前来坐下,示意赵兴将桌案上的一本折子递给陆今安:“老三上了折子,说是回京后在府中日日赋闲难免懈怠,自请去鸿胪寺挂职几日,你怎么看?”
鸿胪寺主管民族事务与外事接待活动及凶丧之仪,和礼部关系匪浅,在政令上多仰承内阁和礼部。【1】
三皇子都没有提及要去六部和五军都督府挂职,只是选了这样一个相对清闲又没什么油水的部门,倒也不算过分。
陆今安看向折子的落款日期,是五天前送上来的,也就是说,皇帝为了这样一件小事竟纠结了五日之久,想来就是因为那日贡马伤人事件和回京之后拒不归还兵权之事,让皇帝对三皇子心中忌惮更甚。
不管怎么说,五皇子虽然把自己搭进去了,但给三皇子上眼药的行为最终达成了,也不算全然失利。
皇帝还在等待着自己的答案,陆今安缓缓道,“三殿下有为君分忧的心自是好事,只是您同殿下父子多年,想来对他的能耐脾性最是了解,这朝廷用人的大事,终究还要陛下圣裁才是。”
皇帝也听出来陆今安后面的话都是废话,便也右耳进左耳出将其过滤掉了,最后得出来结论便是,陆今安觉得此事可行。
鸿胪寺不是什么国家机要机关,放三皇子挂职进去未尝不可。
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
如此,也便定了。
紧接着,皇帝又道:“都察院苏凛上书,道是清明台修建劳民伤财,地方难以承受朝廷苛税,你可听说了?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皇帝近来会就很多跟陆今安不相干的事询问他的意见,比如今日三皇子要不要去鸿胪寺挂职就是其中一桩,然这清明台是他经手的工程,他本人又是掌管国库财税的户部尚书,这事问他也算正理儿。
陆今安想了想,道:“今年已有两位伯爵、一位国公和三位郡王过逝,由嗣子承爵,另有两位辅国将军和三位侯爷请立世子,光是俸禄和封地食邑就是一笔极大的开支。有些地方上并不富裕,却要另外缴纳朝廷两层税赋,年景若再不好……自是难以承受。”
皇帝上位后在庆历九年做了一系列改革,对超品勋爵之家比之从前更是优待,俸禄更是高过朝廷一品大员。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皇帝略显不悦道,“总不至于要跟当年武帝一般,用再行推恩令不成?”
“要解此事倒也不难,知晓依着陛下心意来办便好。”陆今安道,“若那些世家子弟对朝廷社稷无甚贡献,品性才学也只是尔尔,可经由陛下圣断,降等袭爵。那些陛下看好又能于对社稷百姓有功之人,便可依照原爵位承袭,也能让世家子弟勤学上进些,更好地为朝廷效力。”
皇帝眯了眯眼睛。
三皇子和五皇子在朝中一直处于相互制衡的位置,五皇子出事之后,他原本布局好的平衡已被彻底打乱。
不论他再怎么打压三皇子,抬高几个小皇子,朝臣们还是一窝蜂的认准了三皇子,争着抢着去讨好新君,像陆今安这种对三皇子和德妃一系敬而远之人当真少之又少。
这种权力流失的感觉皇帝十分不喜,可若是采纳了陆今安的建议,用裁断袭爵之事控制所有的勋贵世家,他便又能在勋贵世家当中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
他想要的,正是这样说一不二让人绝对臣服的权利。
皇帝几乎在瞬间就被陆今安说服。
“那就依着你的意思办。”
“我也是后来才听闻,五皇子出事那日,整个府中之人都被羁押盘问,其他几房姬妾也不例外,我也是幸而听了你让我回乡的建议,又有陆大人在御前替我说话,才堪堪躲过了一劫。”
“我知道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什么金银珠宝都不会缺,我这会儿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若是日后你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说一声便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们之间哪用得到这般客气?知道你没事就好。”初微笑着拿手中团扇在她身上轻拍了两下,“我方才还听我们大姐姐说起,好些时日都未曾看到你们王妃出门,可是忙着在家中照看五皇子?”
说起这个祝芊芊又开始生气。
皇帝心疼这个儿子年纪轻轻便摔坏了身子,日日都派了太医过来请平安脉,而后回宫将脉案呈给皇帝。
五王妃为了博取皇帝好感度,这会儿扮上了贤妻,只日日守在五皇子床前听着太医问诊开方,还亲自收着小厨房给五皇子煎药,这样一来,王府在外交际的活也全都成了她的。
祝芊芊心中不忿,重重哼了一声,道:“她从前只想时时将我拘在府上,总不许我见人,一有什么场合便自己抢着出门。如今知道了弘王府出事,三皇子如日中天,出门见人少不得要遭些冷眼,所以才让我来做这些。”
反正她也是消极怠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真心实意为府里打算,起码心不会累。
初微听得直摇头:“从前倒是没看出来,五王妃还有这般贤惠的一面。”
五王妃的脾气她又不是没领教过,怎么看都感觉有些反常。
祝芊芊“啧”了一声,道:“就她那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哪是干这苦差事的主儿?殿下自从卧床不得起身之后,稍有不对便对着身边之人非打即骂,性情可谓变得相当乖张。依着我说,不到一年半载的功夫,五王妃准要出什么幺蛾子,且等着罢。”
初微一早就发现祝芊芊是个乌鸦嘴,说话很是灵验。
从前谈天之时,总对她抱怨说这五皇子看一眼都讨厌,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