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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不忘。
神识里陆今安的声音像起誓,很沉很厚,重到林初微接不住,一瞬晃神,玄黑色的长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她面前咫尺外。
比以前白日和她保持的距离都要近。
近到她能闻到那阵随着靠近带动的风流里的冷香。
“你的神钿……”
全身还熔在火里烤着的林初微没有意识到不对劲,她顺着陆今安的视线,抬头摸了摸额间。
偏头。
前殿四周镜似的水墙中,映出一张眉眼如画的美人脸,那饱满光洁的额间,细勾浅描的神钿,在橘红的暖光下,泛着同样的光亮。
神钿变色了。
林初微轻咬着唇,藏在垂袖下的纤白指尖一划。
血的颜色也变了,透着淡淡的金橙色。
不是梦,她的时间,在减少。
“没事,一个活着的标记而已。”她仰头,将情绪收敛干净,仿佛早已习惯,露出一个淡得有些无力的笑,“这个颜色更好看。”
日落时分的余晖没什么温度,绮丽梦幻的色泽拖拽着道不清说不明的遗憾,像个精心编制的致命牢笼,极有深意地罩在她身上。
她在笼里笑,和夜晚泛着凌凌光亮的河面一样,光明只浮在表面,河面之下,昏暗无比。
陆今安觉得刺眼,有无数道看不见的针,扎得他心口直颤。
“各位仙君,今日时候不早了,若是不嫌弃,可随我到后院修整一夜,明日再启程。”
白衍天从中殿传来的声音格外响亮,众人望去,他已稳步到一行人面前作揖。
凡间不像仙界,日出日落不可随心更改,马上就要天黑了,确实也是不便赶路。
一行人就跟着明心宗的弟子到各自今夜的住处。
因为天女的缘故,林初微被安排的地方是所有人中最宽敞典雅的。
叠上刚才水墙里变色了、微煜着的光,似一道无形的枷锁,时刻提醒着林初微,肩负着什么,她看得心口郁堵,让白衍天换了一处和大家一样的普通卧居。
毫无意义的行为,什么也没能改变,但憋闷却找到了一个苟且的破口。
白衍天略有些为难后也只能给她换了一处普通的,心道,难怪是六位神主特命守护的天女,就是平易近人。
陆今安的住处在林初微东边,近日出的位置。
入了后院后,他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林初微去视察了一遍明心宗押管发病弟子的地房,除了实实在在证明如今这十瓣金銮花她抹不掉以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现。
胸口的重压,也因这种有心无力的挫败感更沉了几分。
突然有些想念醉仙梦的滋味了。
林初微和白衍天打听了最近有卖醉仙梦的地方。
提着酒回到后院,陆今安的卧房还是和她出门前一样,里面丝毫没有他的气息。
她下意识轻举左腕。
那个他说的可以知道他在哪的骨镯,她从来没用过。
如今也就看了一眼便作罢。
管那么多做什么?又不是事少。
林初微心叹,干脆回卧房靠窗的榻上,一口酒一眼醉人夜色。
***
陆今安白日在茶厅等的时候,分出神魂在明心宗外转了一圈。
东北方向走十里,有一片至纯之气孕出的百卉千葩。
他看不出特别,但林初微喜欢。
卧房里过于素净,他就去采了些回来。
穿过通往后院的花厅,吃过晚膳的众人都聚在一起闲聊。
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陆今安加快脚步就往后院去。
后院林初微的卧房靠云海那侧的支摘窗被撑了起来。
除了林初微的气息外,他还闻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味道。
醉仙梦。
往日她酒醉桃腮迷眼的模样近在眼前,腹中那阵熟悉汇聚下冲的邪火,自从感受过那里的美妙滋味后,不正常的次数越发频繁。
尤其她跪趴着,哼唧软塌上身,坠玉颤晃,他自后深入时。
有些事情果然不禁开头。
他惆怅地看了眼天边最后一抹光亮。
今夜不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穿行过关得严实,甚至落了两层门闩的房门。
果然在靠窗的榻上看到那曼妙的身影。
像是醉得睡过去了。
脸侧向窗外,两腿伸直交叠的睡姿,层叠的裙纱垂了一地,似被沉甸压弯的一树梨花。
偏细白的两指还牢牢圈着瓷瓶颈,搁在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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