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60


  冬日里的衣衫都领口较高,留有陆今安牙印的那处虽然不会被人看到,但一动就蹭得难受。

  陆老夫人看着安静规矩坐在眼前的孙媳,短短几日时间瘦了一圈儿,施过脂粉也掩饰不住的憔悴。

  陆今安这孩子从小父母缘浅,有这样一个能够真心为他打算的人是可望不可求的事。

  想到这里,陆老夫人对这个孙媳越发怜惜,叮嘱她年轻也要注意保养,不要亏待自己,又吩咐钟嬷嬷炖了桃胶牛乳羹来给她补补。

  接下来的时间里,初微便吃着甜汤听陆今安跟陆老夫人聊起此次北上经历的种种。

  她足下一顿,笑:“且到那时再说。”

  若实在躲着人不肯见,也便说明心里有鬼了。

  康云毕恭毕敬地应声称是,隔着一重久未静定的帘音,眼中却闪过一星不甘的火花。

  好不容易王世死了,尺素伤了。他今日特地多费口舌,当着娘娘的面将娘娘周密的计划梳理推演了一遍,就是想让娘娘觉得,即便尺素不在,他也能当这个堪委重任的“知心人”。

  可娘娘还是念着尺素。

  昨夜樊才人承宠,一茬茬的宫人鱼贯而至,奉来了陛下给青鸟阁的赏赐,门前一时珠光殷辚。与之截然相反的,是月下阁今日竟然闭门谢客。

  康云亲自来送贺礼,却被挡下了:“我们主子今天身子不适,不想见客,公公只管把东西交给我就是。”

  康云却往回一缩,躲开了宫女的手,把那四四方方的锦盒夹在了胳膊下:“柔妃娘娘说了,她和意嫔过去是有些龃龉,但既然陛下抬举意嫔,她也不想让陛下为难,愿意与意嫔重修于好。”

  “所以啊,意嫔见了这礼,是什么反应、愿不愿意受下,我回去都得禀告给娘娘,这礼当然也得亲手交到人手上才行。”

  宫女面露难色,一时拿不定主意,行了个礼:“有劳公公稍等,我再去问过主子。”

  这宫女便是唤作莺时的。莺时进到里间,想见林初微。簌簌却站在她身前,横臂一挡,不让她靠近床幄:“主子已经睡下了。”

  “可是康云公公说一定要将礼交到主子手上。”莺时有些委屈,把康云的话复述了一遍。

  两头各有主意,为难她一个最底层的宫女夹在中间做什么。

  床幄后蓦然传来林初微的声音:“你就与他说,我自问与柔妃从无龃龉,谈不上修好。这礼,他愿送就留下,不愿意就请收回。”

  “是。”莺时朝里头张望,这人不是没睡着么?

  簌簌见状,往外赶她:“你都把主子吵醒了。”

  忽而,风起于三月青萍,迢迢而来,钻入帘栊,将林初微身前如水的幄子吹掀开一寸。

  莺时双眼瞪大,身子一晃。林初微获封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等消息晓谕六宫,更是薄暮冥冥了,因而众人大多来不及在当日备礼。

  第二天一早,却是天刚亮起,就有人来登门。

  很快,月下阁门庭若市,连来势如崩的一场大雨都没能拦下宫妃们的脚步,一时间,竟像是阖宫的热闹都汇在此似的。

  林初微却是有些兴致不高,不过她迎来送往、礼数周道,外人也看不出什么。

  一直等到晌午过后,库房里塞的满满当当。

  林初微在小憩,掌事姑姑筠停把一张礼单交给了瘫坐在椅子上的簌簌:“再去清点一遍吧,这些东西都已分门别类放好,具体都放在库房哪个柜子哪个抽屉,也都有标注。”

  簌簌来回搬东西,已累得直不起腰:“主子说姑姑做事仔细,你都检查过一遍了,哪里还用得上我。”

  筠停却不许她偷懒,坚持道:“主子信重你,你检查过一遍,她会更放心。将来出了什么闪失差池,我也好说的清楚。”

  林初微午梦乍醒,簌簌便将过手了一遍的礼单递上。

  随之又为林初微将床幄挂到珊瑚钩上,教她眼前亮堂一些。

  而后,簌簌就在林初微身前来回踱步,头一次胳膊拐向了别人:“果然就和主子说的一样,筠停姑姑主子把什么都分好了,还让奴婢再查一遍呢。姑姑这样得力,主子为何还不重用她?”

  “二十出头就当上掌事姑姑的人宫里也找不出几个,能力自是不必怀疑的。众人都不看好我的时候,她也不曾变节,也是个有操守的。”可越是如此,反而要让人慎思。林初微问:“你说,这样的人物,为何要屈居在一个美人宫中?”

  “才不是美人,主子如今都是嫔了,再说了,她来咱们这儿,兴许是有眼光?”

  能存几分天真心性,未必不好。林初微没再说什么,翻开礼单,逐条看过去。

  这些物玩中,唯有皇后送的一副百鸟头面和慧嫔送的两盆花有些特别,花需养着不能贮之深阁,皇后送的头面,林初微则让人单独放开,和御赐的东西一样,多加了一道锁。

  簌簌这时却又多了个心眼,征询道:“其余的东西,我们要不要让太医验一验?”

  林初微一项项阅看着,摇头:“不必,暂时也都用不上。再说,谁会这样明目张胆地害我,在贺礼上下毒,一查便能查到,岂不是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

  她自问,还没与谁结下过如此深重的仇怨。

  除非……那人已想好了“万全之策”。

  阴雨天的天明像是总也等不到似的,次日小禄子说有事来报的时候,林初微睁开眼,天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