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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咻地往外冒。
“老师~~”林初微再开口时,语气里忽然带了几个弯,甜津津的。
她掬着笑窝,目若悬珠,瞅着魏渔像瞅着个什么稀奇大宝贝。
即便有长发挡脸的防御,魏渔对上这个眼神,也不自禁地皮肉发紧,寒毛倒竖。
他有种趋利避害的直觉。
直觉这女子笑得越甜,主意越坏。
果然,林初微下一句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老师,你以后每天都给我写一本书怎么样!我特别爱看!”
“!!”
魏渔哪还敢继续坐下去,噌地拂袖而逃。
“不怎么样。”
“不要这么小气嘛,老师!”
林初微拔腿追上去。
魏渔好似背后有鬼在追走得飞快,林初微“老师老师”地喊着,一路穷追不舍。
四周的梧桐在灰蓝色的天空下笔直地立着,还未落光的金黄叶子飘飘摇摇地落下来,更深的草地在寂静地孕育露珠,只有蜿蜒的小道上吵闹一片。
魏渔仗着腿长先一步逃进门里,林初微要跟着钻进去,结果被一把拎住后领给扔了出来。
门扉“砰”地一声在面前关上,林初微不甘心地拍着门。
“求求你啦!”
“老师老师,菩萨老师。”
“只是每天一本而已啊……”
拍了半天,里边儿毫无回音,想来是打死不理了。
林初微嘴巴撅了撅,终于放过那条门。
她铰着衣带,垂头丧气地离开,每一根头发丝都写满了遗憾。
等到再走出十几步,门里的人再也瞧不见她,她才隐秘地笑出声。
太好了。
等回到家里,她就要狠狠地读这本《异域图志》!
林初微脚步轻快,忍不住踮着足尖轻跳,反正林中只有她一个人,不端庄也没有什么关系。
头顶上树叶刷拉拉响了几声,林初微也并没在意,晃着脑袋经过。
院墙上,陆今安收回了方才摇晃树枝的手。
没急着追过去,幽深的目光反而投向了不远处的门扉内。
所有上了官衔的人陆今安都一一记过画像,太学院中的典学也不例外。
即便对方再不起眼,陆今安也认了出来,那人姓魏名渔,三年前新进太学院。
并无何特别之处,只是在太学院中颇受冷落,无朋无党。
总是孤身一人,从不与旁人来往。
陆今安愣了一下。
有种怪异的感觉。
好似,这个情形很是熟悉——
从来没有谁会去关注的人。
林初微却在注视着。
还跟在身后跑来跑去,说些甜滋滋的话。
上一个被这般对待的人……
不就是他么。
放在背后的手指倏地攥紧了。
这与当初他认识林初微时,何其相似。
再抬眸,冰山压着的一双黑眸里罕见地带上火气。
他尝到了舌根里涌上来的怒意,苦涩、滞闷。
林初微因他们的玩笑折腾病了,但病了这么久,叫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早已好了,故意在家磨磨蹭蹭,偷懒耍滑不来学堂。
今日来了学堂后,林初微或许会记仇,会对他们大发脾气,那也无所谓,这个医塾里谁没同她吵过架?寥寥可数。
等来等去,李典学来了。
扫一眼下面的十数学生,李典学指了指中间空着的那张书桌。
“撤了罢。林三小姐已自请离院,从此不会再同我们一道学习。”
林初微由父亲领着,正与祭酒面谈。
林大人坐着椅子,说道:“我家小女资质浅薄,如今贸然要求换个学塾实在是给祭酒添了不少麻烦。不过,我也不求她学出多深造诣,只望她在太学院里能从此安安心心,不要再伤及毫厘。”
说得好像很卑微。
但语气里,字字句句都是威胁。
太学院的祭酒站着,边擦汗边应诺:“是是,卑职先前管教不当,林三小姐受苦了。”
林初微看不下去,扯了扯父亲衣角。
她原先在医塾受伤生病,父亲颇有怨怼。
但医塾地位特殊,并非太学院的祭酒能掌控的,对可怜的祭酒大人发这些牢骚,也没有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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