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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林初微的背影消失,陆今安才挪动脚步。
他穿过两条街,折返至太学院,撕了院外布告板上的红榜。
过路人见了吃惊,对着他背影试图阻拦:“后生,这是太学院学子们的学分榜,你别……”
陆今安撕完转身,一脸寒霜冻得对方倏然住嘴。
“撕、撕吧,撕了挺好。”
陆今安将那张纸叠好塞进袖中,足尖轻点跃上屋檐。
从屋檐瓦墙间掠过,赶路的速度便快了许多。
直到恢宏宅院出现在视野里,陆今安停下脚步。
他身份特殊,若再靠近,对于世家大族来说,便是冒犯了。
陆今安立在亭台的屋脊上,等了一会儿,江风吹得发带猎猎。
一辆轿辇终于慢慢靠近了林府,陆今安取出衣袖中的红榜,叠成小块夹在指间,弹射在轿辇的扶手上。
这张红榜贴出已许久了,林初微应当还未看过。
林初微最看重学分,若是病愈,理应第一时间差人来看榜。
但陆今安守了几日,从未见过林府的人。
他还以为林初微尚在养病,尚无余力关心其它事。
今日却在街市上看见林初微。
而且,林初微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些陌生。
下轿时,若青眼尖,发现了钉在扶手上的那张红纸。
哇哇叫着取下来,展到林初微面前给她看。
“小姐又是医塾的头名。”
林初微意外。
太学院的红榜,怎会被她的轿辇顺带过来。
她扫了一眼榜首,看见自己的名字,却没有多大的兴趣。
当年她在医塾,事事争先,每逢考校,生怕落下哪个第一。
但结果是,最后结业时,整个医塾只有她没有取得学衔。
总之,找了一堆的理由。
说她挑衅同窗、不敬师长、逃课旷课。
结业那天,就以一张白纸告知她,她连反驳的权力都没有。
没有学衔,她无法被提举至任何监所,无法从事任何职业,这几年念过的书,学过的知识,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若早知道这般结局,她根本不会在意这不值钱的榜首。
林初微看完,接都没接那张红榜,而是让若青递给轿夫,又给了些银钱,请轿夫贴回太学院的布告板上去。
陆今安远远站在亭台之上,林初微又戴着帷帽,其实看不清她的神色。
但凭经验猜想,她应当是很高兴-
又过了数日,林初微终于要去太学院了。
恰逢太学院里刚休完一个双日,正是复课的第一天。
医塾的氛围分外紧张。钟声还未响,学子们便已自觉坐到了桌前,沉心诵读。
但今日,许多人的目光悄悄地在左移右晃,最后游移至中间那个空着的座位上。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所有人都没见过林初微。
今日却听说,林家的马车来了太学院。坐在石桌边,魏渔低头慢吞吞地重新系着不知哪次睡醒时胡乱系错的外衣襟扣,林初微双手托腮,眉头严肃竖起,控诉地看着他。
林初微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俨乎其然,达到一个从氛围上压制对方的效果。
她知道这人性情惫懒,天生爱摸鱼。
摸鱼不算错。
但摸她的鱼不行。
“老师。”
魏渔没应。
“老师——”声音拖长了些。
魏渔下巴微抬,似乎是透过额发看了她一眼。
“老师我的《异域图志》什么时候……”
魏渔伸手在衣襟里摸出一本书,啪嗒扔在桌上。
林初微的话被打断。
林初微狐疑地抓过那本书摊开一看,顿时痴滞住。
这就是她昨天送来的《异域图志》。
而且是已完全批注好的。
林初微瞠目而视,将书举在眼前扫两眼,唰的放下来瞪一眼魏渔,再举起书来回扫视……
讲真的,她被吓到了。
林初微满打满算给他三天来注解的书,他竟只花了半天便完成了。
而且她仅仅扫了几眼,就很明显感觉到魏渔的注解绝对不是敷衍了事。他没有直接搬用其它书上的注释,而是用简洁易懂的文字写下自己的理解。
每一处注解内容虽然不多,但是都写到了林初微心坎上。
魏渔仿佛能读心一般,书中所有她可能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