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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在他的《花卉博物馆》一书里看过。

  皇帝逐鹿之际,竟然还因为看到一枝稀罕的绿花便下马折了带给他。

  金鹿不金鹿的,倒不重要了。

  秦内监心脏砰砰直跳,心想他也不用心存幻想了。

  对于一个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帝王,如果这不是爱,什么才是!

  苻晔也一时愣住,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苻煌给他无人能比的尊崇地位,赏赐的珍宝更是数也数不清,却都不如这一枝绿花,叫他震惊。

  在他满心庆贺他猎得金鹿之际,他却给他一枝如此美丽柔弱的兰花。

  众下里都在庆祝皇帝猎得金鹿,苻煌给了他花便叫人清点他们猎得的其他猎物,好像他只是随手给他摘了这一枝花,完全不值一提。不一会谢良璧等数百猎手也骑马归来,闹哄哄的。

  苻晔浑浑噩噩回到了大帐之内,听见苻煌在帐外嘱咐他们烤鹿肉,外头人声喧闹,双福他们围在他身边,都觉得这花稀奇。

  “这是什么花啊?”

  “看着倒有些像兰花。”

  “我还是头一回见绿色的花!”

  苻晔答:“这是绿花杓兰。”

  就连一向清冷的庆喜都在旁边似乎看傻了眼。

  这花真美。

  苻煌揣在怀中良久,花枝略有磨损,花瓣也有些淤痕,透着沉青,但他觉得如此更美。

  真是美得惊心动魄。

  不一会听见苻煌叫他出去。

  他跑出了金帐,问:“皇兄叫我?”

  此刻众将皆在,谢良璧他们也在,苻煌当着众人面,道:“王爷说了要赏金腰带,朕等良久,是要食言么?”

  他竟在此刻的苻煌脸上,看到他少年时没有被压垮的,轻盈的魂灵。

  苻晔笑了笑,脸色微红,解开腰带。

  苻煌道:“给朕系上。”

  他便给苻煌系在腰上。

  苻煌腰也精瘦,腰带系他身上,只比他多两个孔眼。他一身玄黑,金蹀躞过于精美,系在他腰间有些突兀。

  但苻煌似乎颇为满意,傍晚开宴至安睡,乃至第二天再去狩猎,进进出出,衣服换了不少,那腰带却再未换过。

  从来都是皇帝赏赐给别人东西,倒是头一次皇帝领到别人赏赐,大概物以稀为贵,皇帝颇为钟爱。

  苻晔却因为这一条腰带,这一枝花,有些心潮起浮。

  他想苻煌对他这个冒牌弟弟实在钟爱。帝王的专宠,的确很难叫人抗拒,大概他也是个俗人,被大大地满足了虚荣心。

  尤其在旁人眼里,苻煌杀人不眨眼,小儿不敢夜啼。如此恐怖的皇帝,似乎只对自己有柔情。

  诱惑得他都有些会错意,觉得苻煌对他情意拳拳,竟像是有些爱他。

  第 35 章 恋爱录

  他此念一出, 自己也觉得荒唐,隔着跳跃的篝火看苻煌。

  苻煌在与心腹将士夜谈,秦内监跪坐在旁边执银刀为其片炙鹿肉。

  其他诸位内官捧着巾帕铜盆立在一旁, 才叫苻煌身上留有几分帝王的尊贵闲适。

  不然他如今看起来真不像个皇帝。

  他穿的依旧是狩猎服, 今日出去狩猎, 在与猛虎搏斗其间脸颊被树枝刮到, 有一道血痕, 他回来以后并没有换衣服,发髻微乱, 连续两日狩猎,面上多了风霜之色, 筋骨更见精毅, 看起来更像个行军之人。

  他已经认识了常和苻煌说话的那个连腮胡的将士,叫蒙骁,是御京使, 统管军队中最靠近京城的御京司军。秦内监说他曾和陛下一起行军打仗多年,从白衣之身晋升为御京司统领, 是军中陛下最倚仗的青年将领之一。

  他的弟弟蒙驰苻晔倒是认识, 是殿前副指挥使,肤色白皙, 长得很不错,他当初还想谢良璧等诸多帅哥都被调出去了,怎么皇帝还留着他。

  想到这里,就想起苻煌诸多吃醋行径。

  他正瞧着,目光和苻煌撞上,见苻煌招手让他过去。

  刚才他亲自为皇帝烤鹿肉,熏得衣服上都是烟味, 他好洁净,因此刚换了一身亲王常服。

  蒙骁是个粗人,常年在军中,他虽早听说过王爷盛名,但这次春猎才是头一回见。当时看皇帝拥之而来,还以为皇帝新得了后宫佳丽。

  他见过的贵人不少,但鲜有像苻晔这样美貌之人,每次苻晔一挨近他,他就语无伦次。

  也唯有皇帝,在面对这样的人物依旧能气定神闲,如面常人。

  他心中对陛下愈发敬仰。

  围场风大,到了晚上很冷,苻煌伸手,内官立即递了一件披风给他,苻晔刚坐下,苻煌就把披风披在了他身上,随即摆手让站起来行礼的蒙骁坐下。

  苻晔伸手捏住披风领口,微微垂眼,这披风原是苻煌披的,他大概觉得热才脱了,就放在篝火不远处,被火烤的温热。

  旁边的秦内监本来在切烤好的鹿肉,刀子落在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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