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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子,男人就引爆了身上的炸弹,将他自己、胖老板、这家三代人苦心经营的小店、以及店内用餐的一个初中生被炸成了碎片。
原因仅仅是因为这枚人肉炸弹看到初中生穿着干净的白球鞋,觉得他一定是苏尔坦人。所以他干脆利索地决定,要将这个面庞稚嫩的初中生送入地狱。
沈念知道这件事情后十分难过,在她和阿哈尔、舒凡的三人小群里转发了这个不幸的新闻。阿哈尔十分惋惜,连发了好几条语音抒发沉痛的心情。
但很快,他又给二人丢来一个别的餐厅地址:“如果你们还想吃巴姆拉的话,这家店也不错。要不明天我们就去吃吧,这种美食多吃一次就赚到一次,毕竟在这里,谁都没法预料自己的死期。”
第129章 突袭“你该走了。”
拉赫维和苏尔坦之间的风波并未就此平息。
两个月后,苏尔坦针对拉赫维展开了更为猛烈的军事打击,以报复近期愈演愈烈的冲突局势。在此期间,首都亚加的通信基站遭受严重破坏,网络信号时断时续。
在这种情形下,沈念与赵涟清每日的通话不得不取消,只能瞅准信号良好的时机见缝插针地通个电话。然而,更多时候,由于战事升级,突发的示威活动与报复行动愈发频繁,她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没有了属于自己的休息时间。
于是,在夜深人静之际,她重拾记日记的习惯,在难以分辨是流星还是导弹划过的夜幕之下,将异国他乡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一一记录下来。
以下是经她本人及华星社同意,对外公布的日记节选内容。
8月23日晴
阿哈尔瘦了许多。
初次见到他时,他还是个和舒凡身形相仿、高大健壮的青年,笑起来会露出洁白的牙齿。但近来,自两个月前苏尔坦宣布军事打击升级后,他便日渐憔悴。我问他近况如何,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如今亚加已没有店铺能做巴姆拉了。他活了25年,头一回在自己的家乡找不到巴姆拉可吃。
后来他精神状态又回来了,因为他们家附近停水停电,连续三天没有水喝,他们一家七口人只能排队去河边打水,河水很脏,附近有人在这里牧羊,一些羊会在里面排泄洗澡。
但这都已经算不上难题,阿哈尔感谢上苍说多亏了这条水沟才让他们一家人活了下来。“吃不到巴姆拉好像也没什么,人要是没水喝,那才是大问题。”他喃喃自语。
8月29日晴
今天,我经历了人生第一次的人肉爆炸现场。
本来想和哥哥电话沟通此事,但拍摄完现场以后,已经是国内的凌晨,他一定睡了。最近他休息得不太好,频繁失眠,似乎是受我这边战事的影响。我在微信上和他发了保平安的消息,过了一周才发过去,他几乎要疯了。
我同样心急如焚,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因我而变成这般模样。
所以今天这件事情,我只能告诉我的日记本,我亲爱的日记本,你无法想象我经历了什么——一个20岁的妙龄少女带着炸弹,在一个公交车站台附近引爆了自己。附近有苏尔坦人的小学,一个苏尔坦小学生当场身亡,那名小学生才刚刚八岁,比平时早半个小时出门,只为去学校练习舞台剧演出。
我和舒凡开车到了现场,警察已经拉起警戒线,有一个倒霉鬼正在分拣地上的尸体。那个可怜的小学生已经碎了,他的妈妈跪在血泊里,抱着她儿子的碎块大声哭号。看到我们拿着摄像机后,她突然冲过来,把她手中的碎肉递给我们看。
“我的孩子做错了什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个战争是他引起的吗?这里的仇恨与他有关吗?为什么死的人是我的儿子,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啊!”
舒凡面无表情地将画面拍摄下来,我一阵恶心,几欲呕吐。然而这几个月来,拉赫维的街道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火药味,我竟渐渐习惯了,这次总算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拍摄完现场后,我们又驱车前往另一个葬礼——那名人肉炸弹少女的家。
和哭号的苏尔坦母亲相比,这里的气氛要庄重、肃穆很多。虽然这个妙龄少女死去了,但大家不甚感到悲伤,她的父亲和母亲都满脸骄傲的神情,含着眼泪,抱着她的相册坐在灵台前。
我们采访了她的父亲,她的父亲用满是敬佩的语气,将自己的女儿称呼为“烈士。”
他激动道:“她杀了一个苏尔坦人,不是烈士是什么?你看,这么多人排队来吊唁她,我们为她感到骄傲。”
“你们家还有别的孩子吗?”我问。
“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他们在上学吗?”
“都在读小学。”说着,他喊来靠在墙角的那个怯生生的小男孩,将他一把抓了过来,指着舒凡的镜头,厉声呵斥:“瞧你什么样子!哭什么!你姐姐成为了烈士为家族争光,你以后也不能丢脸!”
小男孩闻言又哭了起来,眼神里充满恐惧。
我有些于心不忍,皱起眉头:“他还小,您不必苛责他……”
“他都十岁了,在拉赫维,孩子活到12岁就得去成为勇敢的战士。这小子也不例外,他会追随他姐姐的脚步,杀掉更多的苏尔坦人。”
我有些震惊,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小男孩的脸上,他的眼睛满含泪水,充满了对姐姐的不舍,和对战争的恐惧。我还看到了在身后的茶几上散落着小孩子的玩具,全是各式各样的步枪、火箭蛋模型,和现实中的武器一样,散发着残酷的气息。
临走前,我找到小男孩,问他为什么要哭,是不是在想他姐姐。他点点头,给我们看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少女穿着学士服,抱着自己的弟弟妹妹,看起来温和而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