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

孙氏,同自己身边好友调笑道,“家里没了爵位,都出来抛头露面摆摊儿谋生了,一丁点的羞耻心都没了,定是过得不好。温三夫人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爵位?

  排队等着买吃食的食客们听见这话都支棱起耳朵,满面好奇地看看孙氏与温苒苒,窃窃私语起来:

  “温小娘子头回来摆摊儿那日我就觉得她气质不俗,原来是有爵人家的千金小姐。”

  “这孙娘子也是举止不凡,竟是个大户人家的夫人。”

  “啧啧……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们竟出来摆摊谋生,也是不容易。”

  “沦落至此……换我我可活不下去,可能早早就抹脖子上吊了,可受不了这份儿苦。”

  ……

  孙氏听着周遭议论声唇色抿得发白,顶着密密麻麻的视线躲闪着别开头。

  她曾设想过很多次这种情景,后来也觉得不过是小事一桩,不该时刻惦记。但今日真的遇上了,反倒是手脚都麻木了起来。

  温俊良见了木头似的孙氏挑挑眉:还嘴啊!方才跟我那张牙舞爪的劲去哪了!

  “你看看你,怎么说话呢?”另一个尖脸、吊梢眼的夫人拿帕子掩着唇轻笑两声,“这不是往人家温三夫人心窝子上戳嘛!”

  “温三夫人肚量大着呢,怎会跟你我计较?”那夫人优雅地晃晃扇子,对着孙氏讥诮道,“不过摆摊儿这事当真是丢面子,不如温三夫人你求求我们,要是把我们哄得高兴了,就赏你些银子当本金,开个小店也比这强。不过还是得卑躬屈膝地哄着客人罢了。 ”

  孙氏拳头捏得极紧,几次忍不住张口但都咬着牙忍下。现在她们是官,自己是民,得罪她们也没好处,忍忍就过去了。

  温苒苒听着直皱眉,但还不清楚对方身份时还不能轻举妄动。她朝温俊良那边挪了两步压低声音问道:“三叔,这些人是谁啊?”

  温俊良低声道:“是你三婶婶以前的那群狐朋狗友。拿扇子的那个是谏议大夫家的申氏,尖脸的是集英殿修撰家的孔氏,其他的小喽啰我不认识,估摸着是巴结着申氏和孔氏的小官家家眷,这些人,以前连咱们温家门槛都挨不着。”

  几人满面是笑地看着孙氏,见她落得这步田地得意地鼻孔朝天。

  孙氏自小就顺风顺水,在家就备受宠爱,两个兄弟都越不过她去。出身一般却能嫁入伯府之家,温家三房中数她三房最得宠,夫君模样也好,满汴京城瞧瞧,谁家夫君有她家夫君相貌好的?虽是不靠谱了些,但也就是玩玩斗鸡赌三两个钱,妾室通房红粉知己那是一个都没有。

  她过得那般舒心快活,也该吃些苦头。不然叫她们这些遭受婆母搓磨、庶子庶女满院子跑的人可怎么活!

  往日里孙氏是伯府夫人,她们少不得要小意奉承着,现下好不容易落在了她们下头,这般凄惨模样实在是引人发笑,瞧着就觉得舒坦痛快。

  “你们买钵仔糕吗?”

  一旁的温俊良冷不丁出声,几位夫人愣了愣,旋即满脸嫌弃地哄笑道:“这都是贱民小吏吃的玩意儿,我们可从来不吃小摊子上的吃食,谁知道你这东西干不干净,吃坏了身子可是得不偿失。”

  本是正在看热闹的食客们听见这话都翻了个白眼,上上下下打量她们好几眼,胆子大的悄悄朝她们后面啐了一口。

  温俊良抬抬眼睛:“那就滚远点,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申氏瞬间变了脸色,扬着眉毛骂道:“你这等贱民,也敢对官眷这般说话?”

  “贱民?”温苒苒嗤笑着开口,“便是当今圣上都不敢开口称呼百姓为贱民,你一个官眷比圣上还大不成?”

  “你……我没有……”申氏瞬间泄了气,嚣张模样也萎靡不少,一副心虚后怕模样。

  温苒苒继续道:“您夫君身为谏议大夫,理应上谏君臣、下佑百姓。夫人您身为言官家眷,张口闭口就是贱民,难道平日里耳濡目染才这般?您夫君在家也是唤百姓为贱民?”

  申氏听了这话,脊背冷汗直流,气势也虚了下来:“你、你含血喷人!”

  温苒苒却是一个字都没听,对着围观众人高声道:“有这样的谏议大夫在朝做官,咱们小老百姓如何能安心!”

  边上路人皆是义愤填膺,个个都不忿开口:

  “就是啊!咱们都是贱民,就他们高贵!”

  “这样的人还能做官呐!”

  “可怜咱们这帮老百姓。”

  申氏见了这幅景象心里一慌,她家夫君清流出身,廉洁奉公,最是惦记民生大事。若是被他知晓自己在外头如此失言,定会将她休回家去,以正官声。

  她脸色惨白,忙对着周遭百姓慌慌张张地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家夫君心系百姓……”

  人群中纷纷嗤之以鼻:

  “算了吧!谁信啊?”

  “拿我当三岁小孩哄呢!”

  “这对贼夫妻关起门来指不定怎么说咱们呢!”

  “享受着民脂民膏,还骂咱们,可真不是东西!”

  百姓们越说越气愤,直言要签万民书去敲登闻鼓告御状。

  申氏面如死灰,全靠着孔氏等人才能站得住。

  孔氏面上满面担忧,心中正幸灾乐祸。自从温家败了,这申氏就傲了起来,成日里对她们颐指气使、得意洋洋,面对旁的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