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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不经意间一阵冷雪冻霜吹了进来,裴秉安垂眸看着她,乌黑深沉的眼眸情绪难辨,身形如石像般僵在原地。
苏云瑶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夜色。
时候不早了,也该落锁睡下了,他要说的话,也差不多该说完了,就算有些不恭敬,她也得请他离开了。
“天色不早了,夫君回去吧。”
裴秉安默然无语。
今日不是他宿在紫薇院的日子,他在这里无故逗留这么久,已属例外。
他亲口定下的规矩,自己更该恪守执行。
他没有强留在她院里的道理。
院门吱呀一声,沉重缓慢的脚步跨过门槛。
沉沉夜色中,他负手站在门外,遥望着院中的温暖亮光,眸中郁色如波涛般翻涌起伏不休。
第25章 第25章她从来没把他当夫君。……
未到五更时分,静思院已亮起了灯。
今日有朝会,青山早已经备好了马。
原以为主子会和平常一样,早早策马去往宫中议事,谁料却听他吩咐道:“先在府门外等我,两刻钟后再走。”
青山深感意外。
当今圣上夙兴夜寐,十分勤勉,早朝之前,还常召近臣去承明殿议事。
是以早朝虽在卯时正,主子五更
时分便会去往宫中,这一习惯从未改过。
若是两刻钟后再走,那就来不及应召了。
但既然主子这样吩咐了,青山的疑问憋在心里,赶紧去了门外备马等待。
晨光熹微,东方天空泛起一丝鱼肚白,还未到朝阳初升的时候,府里的一众管事们,已经按时去了锦绣院南边的花厅应卯回事。
每日清晨,苏云瑶常在这里理事,各位管事有事报事,无事的话,便早早散了,让各人忙各人的去。
今天账房有一件要事。
到了月半,该给府里的人发月银了,账房呈来了府里各位主子与下人的月银数目,旁人的按照旧例发放便可,只有宋姨娘的月银数目需要重新核定。
苏云瑶想了想,之前宋婉柔刚进府时,裴秉安要她把她当妹妹看待,所以,给她发放的月银与淑娴的一样,每月十两银子用于日常花销,另补贴二两的头油脂粉钱。
现在她成了姨娘,这月银该发多少,她尚不清楚府里的旧例。
若是发多了,怕会坏了规矩,若是发少了,又怕落个正妻苛待妾室的名头,所以,还得向裴秉安请示了,方能定下。
这边刚让账房的管事退下,苏云瑶抬眸,看到裴秉安竟朝这边大步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墨色官袍,沉冷神色一如往常,黑色官靴踩在青石地上,脚步沉稳威严。
她不可思议地抬起秀眉。
这个时辰,他没有去上值,竟然罕见地出现在这里,着实令她意外。
思忖一瞬,她便回过神来,不由会心地一笑。
今天是发放月银的日子,他特意来此,想必是有关宋婉柔月银的事要嘱咐她,这样正好,省得她傍晚再去他的院子等他。
苏云瑶微笑着迎了过去,“夫君来得正巧,我有一事向你请教,先前每个月发给婉柔妹妹十二两月银,现在不知该发多少合适?”
裴秉安在她面前停下脚步,沉声道:“按照府中旧例,每月十两吧。”
苏云瑶默默思忖片刻。
他说的旧例,是公爹在世时纳的姨娘的月银数目。
若是这样发放,相较于之前,宋婉柔的月银反而少了,这一两二两银子不值什么,但却关乎到她的脸面。
前些日子她的生辰,裴秉安十分上心,祖母也把家传镯子传给了她,她非普通妾室可比,若是月银与公爹那几房姨娘一样,岂不是让她颜面无光?
他循守旧例,不好破坏规矩,身为正妻,她总得有所表示。
苏云瑶想了一会儿,笑道:“那从我的月银里,再拨给婉柔妹妹一部分吧,她侍奉夫君辛苦,月银也该多些的。”
侍奉夫君辛苦?她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句话,裴秉安低头看着她,胸膛剧烈地起伏数息,脸色像覆了层冷霜。
有些事,他暂时不能开口跟她解释。
但既然她整日以贤妻自居,处处表现得如此大度,那就如她所愿!
半晌,他冷声道:“那就依你所言吧。”
苏云瑶轻快地点了点头,这会儿她打算去锦绣院给婆母请安,便道:“夫君可还有事要嘱咐我?没事的话,我要先走了。”
裴秉安眉头紧锁,唇角不悦地抿直。
与他见面,她连多一刻都不想留下,连一句话都不想与他多说,只想迫不及待地离开。
他又不是洪水猛兽,山精水怪,她却如此避他不及。
“今天一起用早饭吧。”冷冷地沉默片刻,他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