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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伤,何足挂齿?”

  裴秉安一双大掌握拳置于膝上,神色如平常般沉冷无波,只是一双黑沉的眸子,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

  看到苏云瑶担心他的伤势,他暗自庆幸自己招数高明,又生怕被她发现真相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住在她的宅子足有半月之久,他身上的伤势快要好全,这伤药几乎用尽,已无法再拖延太久。

  想要与她说的话,他不能再憋在心里了。

  否则,万一那个徐大夫先他一步,他只能后悔莫及。

  “云瑶,”裴秉安默然深吸口气,劲挺的大手忽然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

  手腕一紧,苏云瑶蓦然愣住,一双杏眸微微瞪大,疑惑地看着对面的人。

  深深凝视着眼前的人,裴秉安沉声道:“你我和离的这些日子,每日每夜,我都辗转难眠”

  他顿了顿,长指悄然握拳,默默鼓足了勇气。

  “云瑶,裴府离不开你,府中长辈和弟妹还需要你照顾,中馈也需要你打理,我我也离不开你,我们和好吧。”

  愣了一会儿,视线落在他的伤处,只见那本已愈合的丑陋伤口,竟开始缓慢地渗出鲜血,苏云瑶倏然拧紧了秀眉。

  果然,她猜测得不错,他的药分明有问题!

  之前她便怀疑过,以他的身手对付那几个匪贼,不该在胸腹要害之处受这么重的伤,加之他舍近求远,偏要去军医署看伤,以及那个李军医敷衍塞责的举动

  宋婉柔离开了裴府,他身边无人照顾,他处心积虑地接近她,就是为了让她重回裴府当他的贤妻,为了这个目的,他竟然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苏云瑶猛地甩开了他的手。

  因为被他欺骗这么久,她又急又气,怒气一下窜到了头顶,身体都因生气而微微发抖起来。

  她本想大声骂他几句,可他身上的伤口不是假的,她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一开口,豆大的泪珠情不自禁地滚滚落了下来。

  “你怎么能骗我?”

  害她日夜提心吊胆,怕他一命呜呼,害她这些天寝食难安,每天都挂念他的伤势。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看到她气急而泣,裴秉安手足无措地握了握长指。

  成亲那三年,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温柔乖顺言笑晏晏的,他从来没见过她生气垂泪的模样,一时之间,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云瑶,别哭了,是我不好。”暗悔自己不该使用苦肉计,裴秉安神色罕见地慌乱了几分。

  他摸出帕子,想要为她擦一擦眼泪,可眼前的人早已退后了几步,与他保持着疏离冷淡的距离。

  “裴将军,你怕是忘了,我们早已和离了,”苏云瑶抬手抹去脸颊的眼泪,竭力让自己尽快镇定下来,“我从来没想过再回裴府,也不会再与你和好,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以后再也不要有任何瓜葛!”

  “云瑶”

  裴秉安想要上前一步,但看到她冷漠而戒备的眼神,便悄然顿住了脚步。

  胸膛沉闷地起伏数息,喉头似被酸涩地哽住,半晌,他才艰涩地吐出几个字。

  “抱歉,是我自作多情了。”

  苏云瑶冷冷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一眼。

  “那天你救了我与青桔,住在这里的日子,你还教授了千山不少本事,虽说你骗了我,论理来说我还是欠你情分。不过,近日我发现你府里有人收受林家的金银,告诉你这件事,那我便还了你的情分,不欠你什么了。”

  “自此以后,我与将军,再不必相见了。”

  ~~~

  夜色沉沉,静思院中漆黑一片。

  院中的南书房,亮着微弱的幽冷烛光。

  裴秉安负手立在窗前,身形如被冻住的石像般,良久未动一下。

  李军医从边境回来,带来了赵将军的口信,可如实说完之后,眼前的人似没听见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边境军的军粮,历来都是从临近州县的粮仓运送过去,这几年,军粮年年不足,原以为是朝廷拨给的数量不够,可今年军粮非但不足,还大都生霉,显然是以次充好,赵将军顺藤摸瓜查去,才发现”

  重复了一遍,对面的人仍然不见动静,李军医无奈啧了一声,“早说过了,要你慎重,现在被人发现赶出门来,不是自作自受?”

  闻言,裴秉安转过身来,唇角抿直,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那锐利沉冷的视线沉甸甸似有实质,李军医只觉身上冷飕飕的,忙道:“算了,是我多嘴,我不该说,行了吧?”

  国事为重,个人之事,当置于之后。

  沉默片刻,裴秉安道:“赵将军调查的证据呢?拿给我看。”

  李军医打开药箱,从箱子夹缝里摸出厚厚一沓盖了红印的粮册,他打着去巡诊的名义去了边境,不曾引人注意,这些证据才能安然无事地带回来。

  翻阅了几页粮册,裴秉安的脸色越来越沉,几乎像覆了层冰霜。

  大雍朝国库吃紧,军费不足,每每提及此事,林相总是长吁短叹,忧心忡忡,谁知他道貌岸然,竟纵容其子染指军粮,牟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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