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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里的人每年最忙也就是这两月,忙完后,大家都能轮着歇一歇。
袁顺利这一日在家里等到了拿着点心上门的周月桂,她说是来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之所以到了府城,不是她想追着袁顺利来,而是她的名声在小镇上臭不可闻,很多人欺负她,她干脆自己进了城。
袁母正在给儿子议亲,看到个大姑娘上门,对其特别热情。等到后来知道周月桂身上的那些遭遇,对她就更心疼了。又可怜她一个姑娘背井离乡,于是让她没事常来自家走动。
本意是想庇护一下这个可怜姑娘,只要周月桂时不时登门一趟,再透露自己有个做衙差的哥哥……绝对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再欺负她。
周月桂特别擅长与人相处,一来二去的,与袁母越走越近,每次登门都不空手,还经常去衙门给袁顺利送东西。
众人见状,开始打趣,袁顺利也觉得娶了这个姑娘没什么不好……他身边都是一群成过亲的男人,听他们说过家事,他很害怕婆媳不和。
万一婆媳俩吵起来,他都不知道帮谁。
再看袁母和周月桂处得跟母女俩似的,他主动买了东西送给周月桂,一来二去,两个月后,他主动表明心迹。
话说到了明面上,婚事就提上了日程,两人的婚事起了一些波折,却也很快成了亲。
成亲三年多,周月桂一直没能怀上孩子。不过,夫妻俩感情挺好,袁母自己就是二十岁了才生第一个孩子,也没有催过二人。
成亲第四年,周月桂有了身孕,全家都很欢喜。
结果,这孩子被她不小心摔没了。
虽然惋惜,但日子还得过,孩子没了就没了吧,袁顺利并没有因此责备她,还和母亲轮流照顾她月子。
满月后,周月桂却提出了和离,说是大夫说的她已经不能生,对着袁家人说养好了身子还能生,是为了让她在袁家还有立足之地。
她不想拖累袁顺利,说二人有缘无分。
袁顺利特别难受,但也没打算因此就与妻子分开,想了两天后,决定以后过继弟弟的孩子。
但是周月桂铁了心要离开,说他以后一定会反悔。她承受不起那后果。
袁顺利几番挽留,为了让她宽心,还商量着把房契上添了她的名儿……如此,这里就是她都家,谁都不能赶她走。
周月桂还是拒绝了。
挽留不成,只能放手。
一个月后,城里的富商赵老爷续娶,周月桂是新嫁娘。
袁顺利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只觉自己是个傻子。不过,周月桂离开袁家时只带走了一些银子,他没想过要去打扰她,看这几年夫妻情分上,以后大家各走各路就是。
他没想为难周月桂,但赵老爷却不肯放过他,先是让袁顺利的差头找了借口将他差事夺了,后来还让人打断了小曲的腿。更是派人撂下话,让他们一家赶紧搬走,以后不许再回府城。
袁顺利在衙门里当过差,自然不会被人吓住,他不止没有离开,私底下还查了赵家……才刚刚着手查,袁母在出去买菜时被人掳走,幕后主使约了袁顺利去郊外商量赎人的事,结果,袁顺利一到,就被人打晕,坑都是准备好了的,一群人直接将他活埋了。
小炉子上的药罐子咕噜咕噜冒着泡,温云起回过神来,将小炉子里的柴火捡了两根出来。
这种小炉子很省柴,也特别容易烧,城里家中人不多的百姓,一般都不烧大灶,只烧小炉子。
“顺利,你别想不开。”
外头母子俩很是担忧,袁母看儿子一直不出声,忍不住拍了门:“我来熬药吧,你陪月桂说说话。”
温云起一个人关在厨房里主要是为了接收记忆,闻言立即起身开门。
“娘,我没事,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袁母颔首:“孩子已经不在,再难受也回不来了。月桂也不想发生这种事……要怪就怪你那活计得值夜,怪我睡得太沉,若是我们两人中有一人扶她一把,她也不会摔。”
温云起没说话,起身入了正房。
周月桂还在默默流泪,对于屋中有人来去,压根也不在意。
“你痛不痛?”温云起坐在了床对面的椅子上。
这个院子是当初衙门给袁父的补偿,五间的正房,因为家中人口不多,没有隔开。每一间房都挺大,摆了床铺妆台和几口大
箱子外,还能摆一套桌椅。
周月桂下腹绞痛,本就特别难受,听到这问话,没好气地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温云起起身就走:“今晚我值夜,还有一个时辰才下工,我得去一趟。”
衙门里每天夜里有十二人,巡逻十人,守门两人,半月轮一次,今儿轮到袁顺利守大门。
不管是巡视还是守门,几乎每天晚上人都不齐……也没哪个不长眼的会去偷衙门的东西,守门的那两人更多是接待夜里前来报突发案子的百姓。
这种事一年也发生不了几桩。
守门根本用不着两人,一人足矣。
因此,好些守门的人到了下半夜会轮流找地方睡觉,有那胆大的更是直接回家,一觉睡到下职。袁顺利靠着门口打瞌睡,算是最老实的那一拨,别说是回家睡了,他甚至都从来不肯离开大门。
为这,周月桂没少说他过于老实,贬义的那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