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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明白祁麟要干什么,可能刚发泄了一通,脑子不太灵光,很听话地披了件棉袄走到窗边:“我到了,怎么了?”
“就想亲口跟你说句话。”祁麟说,“阿野,新年快乐。”
手机上9跳成0,祁麟说完恰好零点。
“咻——”“嘭!”
同一时间,她们都听见了对方手机里传来的烟花响声。
漫天的烟花短暂地绽放在漆黑的夜空中,映着雪花,交辉相应。
“阿野,”祁麟眼睛里映出烟花绚烂的颜色,身边祁天拍手围着烟花瞎转,被祁妈妈一把拎起后衣领。
祁爸爸面无表情地守在他们身后。
风吹乱了他们的发丝,祁麟手插进兜里,眉眼弯弯,将新年的第一声祝福送给电话另一端的女孩子:“新的一年一定要快乐啊。”
她们身在两方,看的不是同一个烟花,身边聚着不一样的人,却在看同一片漫天飞雪的夜空。
何野打开窗户,一股混着硝烟味夹着细雪的风迎面吹来。
她张开手臂,某一瞬间好似又回到今年夏天,她跳下窗户,跌进泥里,锋利的竹尖刺破皮肤,如梦一般滑过眼前。
她大笑着拿石头去砸何聪的窗户,在超市碰见穿着黄色小马甲的服务员。
她问服务员药品区在哪,服务员回头,她甚至清楚地记得,当时祁麟还吃惊地挑了下眉毛,尾调上扬跟她说了声hallo。
“祁麟,”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斑斓的烟火映着银色的耳钉也分外旖旎,何野感受到刮过耳畔的风,仿佛对方就在身边,“新年快乐。”
第107章 “开学见。”
大年初一走亲戚,何建国从来只带他的宝贝儿子去,她和宋芬芳在家招待客人,清闲而无趣。
无非就是听一帮人吹牛逼,给一群大喊大叫没有教养的小屁孩压岁钱,每年都是一个套路,令人心生厌烦。
何野躲在堆满柴火的厨房嗑瓜子,时不时给灶台添柴,锅里煮着给客人吃的面,她挑了碗出来,边刷手机边吃。
宋芬芳进来盛了两碗面,旁边还有一碗煎蛋,见她碗里除了面什么都没有,把煎蛋递过去,全程低头不敢对上视线:“囡囡,吃鸡蛋吗?”
灶里燃起熊熊烈火,暖色的火光一跳一跳地打在何野脸上,她的语气却仿佛淬了屋外的雪:“不用。”
宋芬芳哑口无言地端着面离开厨房。
何野吃完面,把碗放进水槽。
屋外响起来做客的男人高谈阔论,还有小孩追逐打闹时的吱呀乱叫,吵的头疼。
她揣起手机溜到后门,看了眼外面混着泥土的积雪,放弃了骑自行车的想法。
她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泥雪离开。
一路上都是有点眼熟但叫不出名字去拜年的亲戚,穿着新衣,挂着喜气洋洋的笑脸,无人在意角落里路过的女孩子。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去哪,天雾蒙蒙的,早上雪刚停,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下雪。
她走到了所小学前。
标牌上“希望小学”四个烫金大字经过风吹日晒,漆掉的不成样子,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学校只简单用围栏网了一圈,伸缩门前端摇摇欲坠地抵着保安室,何野记得她上学的时候这门就坏了,五年多了竟然还在顽强营业。
她费了点劲推开伸缩门,走了进去。
学校里没有学生和老师,教学楼斑驳的墙体,角落里压在雪下的枯枝残叶,都显得异常冷清萧条。
角落里架着一座随风摆动的秋千,是整个操场乃至整个学校唯一的娱乐设施。
秋千按小孩的身高设计,她坐上去双腿只能委屈的并在一起,荡起来要将脚抬高,上方的锁环发出铁间摩擦的声响,听着令人牙酸。
她双脚踩地轻轻荡着,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同样阴森的天气,放学后她独自一人坐在秋千上,因为在教室打扫卫生而晚离开的同学看见她,会嘲笑着骂她神经病,要下雨了还不回家。
她会羞愧的把脸埋进胸口,等人走了继续一个人玩。
秋千很好玩,踮脚把座位顶在最高的位置,然后脚一松,像要飞出去一样。
小时候的她很会打发时间,光一个秋千就能玩好几个小时,在天色擦黑时赶回家。
现在长大了,不会再感受到秋千来回荡时的失重感。
何野跳下秋千,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
“你在哪?”她顿了顿,“我能去找你吗?”
“可以,不过可能有点远。”
“发位置给我。”
挂了电话,对方发来了共享位置。
果然远,距她6.7公里。
何野离开学校,朝导航说的方向走。
她越走越快,最后干脆直接跑了起来。
天寒地冻,她的脸被风吹得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