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同乘
的睫毛忽闪忽闪。
“何事?”无惨问道。
“父亲今日……”沙理奈根本不舍得眨眼睛,只是一直盯着对方看,“好漂亮哦!”
闻言,跟随在后面的男侍们顿时如临大敌地绷起了身体,生怕若君大人直接在外面大发雷霆,届时他们这些仆人定然逃不过池鱼之灾。
出乎其他人的意料,被这样形容的产屋敷家少君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不轻不重地说道:“莫要胡言乱语。”
沙理奈并不知道旁人的忐忑,她只是眼神亮晶晶地继续说:“今天比昨天要更喜欢父亲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都相当看脸的。即使是沙理奈也不例外。无惨这样一番正式的打扮,让她比平时更加孺慕。
产屋敷无惨默了默,最终选择不予理会,直接说道:“走罢。”
他往外走的步子不快不慢,但步伐的宽度对于小孩子来说显得有些宽。沙理奈加快脚步跟在他的身侧,她下意识地往上看,想要去够对方长袖中那只修长的手。
无惨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将手臂微微上抬,捋了捋袖摆。
“来了?”产屋敷家家主站在牛车前,身侧是一名穿着华贵的白面夫人。对于无惨的姗姗来迟,两个地位更高的人此刻都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见。
他们都知道无惨的体弱多病,更曾有医生断言无惨将活不过二十岁。
“身体还好吗?”家主夫人问道。
对于家主的寒暄,无惨只是轻轻颔首,接着便径直略过了家主夫人,根本没有回话的意思。
家主夫人的神色略显尴尬,而旁边,产屋敷家家主见状,便又开口解围道:“今日去祇园祭,便求我们一家都能够平安顺遂。”
他看着沙理奈笑道:“你们父女现在能如此和谐相处,我心里也感到很安慰。”
闲谈两句,他们便都上了牛车。
家主与夫人乘坐前面更大的那辆牛车,而沙理奈与她的父亲同乘,共同进入了绘制着花鸟的车厢之中。
在踩上车辕的时候,沙理奈好奇地抬起手,摸了摸从车顶上垂下来的流苏。
她自出生以来都没有去过离家这样远的地方,抬手将窗帘撩起一角往外看形形色色的人群。赶车的男侍时不时摇动铃铛,于是两侧的行人便为牛车让出通路。
路边有行人摆着摊位,沙理奈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回头想要与父亲分享。
“快看……”
她忽而顿住了声音,手上抬着的帘子也放下了。
“父亲,你不舒服吗?”
此刻,产屋敷无惨并不像开始那样正襟危坐。他向后靠在车厢壁上,脸色苍白得惊人,额头上冒着虚汗,胸口起伏得很不平稳。
沙理奈反复看了他一会。
【父亲怎么了?】她选择了询问系统。
【反派的身体很病弱,现在他晕车了,所以头晕恶心而已。】系统答道。
【那要怎么帮助他呢?】
【他是反派,不会被这种小小的病痛打倒的。】系统向来对宿主温风细雨,对反派冷酷无情。
沙理奈想要掀开帘子去问问跟在车外的仆人。
“不要叫旁人。”
沙理奈的动作停了下来,她转头去看父亲,便见对方依然闭着眼睛。
“我没事。”产屋敷无惨说,维持着闭目养神的动作,微微蹙眉。
他的体质虚弱,也早就习惯了忍耐病痛。只是晕车而已,并不是很难忍受的事情。平日这样的时候,他常常会迁怒旁人。
为什么他这样痛苦地经受病痛,其他人却依旧平平稳稳,各个都无事发生。
沙理奈走上前,踮起脚用自己口袋中的丝帕为对方拭汗。
她的身上并没有喷洒任何熏香,反而自带着如同植物一样清新的气息,像雨后的青草地。
无惨的意识清了清。随后,他抬起手臂挡住了小孩继续下来的笨拙动作。
他闭上眼睛,压了压自己胸口因着头晕而产生的戾气。平时,如果遇到这种事,是没有仆人敢凑到他面前的。
产屋敷无惨动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吐出平日里那在病中常常发泄情绪叱骂他人的词汇,只道:“够了。”
他抬起眼与小孩对视,看到了她眼里并不掩饰的关切。
——没有令他烦躁的恐惧,也没有令他厌恶的怜悯。
无惨稳了稳呼吸,最终只是就着此刻的动作,抚了抚女孩的脑袋。
动作很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