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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情永远有无数矛盾。就像张仪洲明知道该叫萧淼清远离自己,可真当萧淼清有一寸与别人靠近的可能性,他依旧戾气翻涌,根本无法忍受。

  萧淼清的眼睛一下睁得大大的,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不要!”

  他当然不想回去,他要走自己的历练,看自己想看的人间。

  可是萧淼清也知道,从一开始师尊就不叫他下山,自己得到这次下山的机会,不过是因为中了蛊毒以后要与闻淳分开,阴差阳错被张仪洲做主应允的。

  师尊不日也要回宗门,到那时候自己还是可能被叫回去。

  但萧淼清还是委屈不悦,他重复道:“我不要,我不想回去。”

  张仪洲早就猜到了萧淼清会有这样的反应,正待用开口时,却见萧淼清钻了回来,一把抓住自己的胳膊求道:“好师兄,你就别叫我回去了,如果师尊硬是要我回去,你也帮我求求他吧。”

  萧淼清能屈能伸,甚至与张仪洲来硬的没好处,立刻转变了自己的语气态度,拿出小时候闯了祸求师兄帮忙收拾烂摊子的口吻。

  张仪洲只是片刻怔住就叫萧淼清窥得机会,他越发放肆缠靠,口中说些无赖话:“反正你不能赶我回去,大不了我们可以分开历练,我虽然法术不佳,那我不说自己是云瑞宗的弟子,不给师门丢脸。”

  萧淼清已经下了决心,反正这回他不要回云瑞宗。就算后面师尊开口要自己回去,他要得磨着泡拖延。

  张仪洲立刻说:“什么傻话?”

  萧淼清坐直了,大师兄虽然没有允诺什么,可是他已经感觉到了张仪洲态度有软化,萧淼清马上给此事下定论:“那说好了,如果师尊不开口,你也不能赶我回去。”

  张仪洲几乎对他毫无办法,萧淼清说话时握着张仪洲的胳膊,慢慢滑下去,指尖从张仪洲的手背掠过,使张仪洲分神垂眸,看见萧淼清半藏在衣袖当中的手掌,与自己的手仅仅隔着寸余远,好像只要轻轻探出去就能相握在一起。

  然而只是一瞬的念头,萧淼清的手已经松退开,张仪洲的视线一下空落落起来。

  萧淼清怕张仪洲说出什么不同意见的话来,一弯腰开门溜下去。

  “师兄我先下去啦。”

  他跳下马车,还不忘紧紧关上车门,好似怕张仪洲出来抓他似的。

  不过视线在周遭环视一圈后,萧淼清便一下忘记了想马车上的张仪洲,眼眶都被周围的新鲜事物给挤满了。

  兰通城不愧是临海之城,码头林立不说,萧淼清闻到空气当中都有淡淡的海风的味道。

  色彩丰富是兰通城给萧淼清的第一印象。

  城中飞快变换的取乐的光景,普通人族,修士,魔族,各种打扮的人频频经过萧淼清的眼前。

  他自小生活在深山当中,还未曾亲眼见过海的模样,一时心中雀跃不已,往人流里走了两步,新奇地观望。

  张仪洲也下了马车,一步远站在萧淼清身后。

  正此时,一旁有人靠过来,殷勤地将马车拉过去。

  萧淼清闻声回头,看见一个伙计模样打扮的魔族。若非对方的颊边有腮,就他那点头哈腰熟练奉承的模样,一般人还真看不出他的底细。

  闻淳他们本来也没走远,见萧淼清下来也靠了过来。

  见萧淼清看着替他们拉马车的仆役,闻淳扬起下巴说:“这城里有一半都是我家的产业呢。”

  萧淼清闻言感兴趣道:“哦?那这里都有什么?”

  闻淳却是一滞,幼稚得意的表情收了几分:“那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还是第一次过来,从前我爹不准我跑这么远。”

  还是那拉马的伙计识趣,立刻接话道:“咱们魔族在这儿的产业那就多了,吃喝玩乐要什么有什么,比方说这城里最大的赌坊酒肆饭馆,绫罗绸缎的成衣铺子,林林杂杂的小食铺,那是数不胜数啊。”

  萧淼清听见小食铺倒是有些意动,不过他们此次过来头一件大事是要解掉身上的血蝅,是以也不忙着游乐。

  拉马的伙计名叫于金,原身还真是一条鱼精。不过不是这兰通城外海里的海鱼精,只是魔界之内一条河里的河鱼精。

  于金是他们要在兰通城入住的春风楼的伙计,这春风楼是魔族产业,平时入住最多的也是魔族。

  现在虽然说各族平处,然而像春风楼这样的店面里还是极少会出现人族的身影。为此萧淼清他们一进入店内,便叫许多人侧目看来。

  闻淳平时一股稚气任性的样子,这会儿在这些魔族面前却的确威仪十足。他那双碧绿色的眸子太有辨识度,象征着血脉的高贵,许多魔族隔着远远也露出了恭敬之色。

  闻淳面上只冷冷的,好似很习惯这样的尊崇与仰望。

  只是在行走的间隙里,他还是忍不住靠到萧淼清身旁低声说:“我们家的家底,我可没和你吹牛吧。”

  不过萧淼清的心思没在这上面,他一路抬头往里想搜寻闻淳父亲闻柯的身影,对闻淳的话只是嗯嗯应付了两声,也没管闻淳有些失落的神色。

  闻柯已经提前在春风楼内院等待。这里头的院子只有贵客或者本家人能住,比外面的喧闹要清净无数倍。

  他听说血蝅已经要没入心口时也很担忧。闻柯不像闻淳那样天真,他清楚云瑞宗不可能叫弟子真与闻淳因血蝅而绑在一起。

  倘若血蝅成真,云瑞宗必然出手,到时候两方难得的和平恐怕又要生出万千嫌隙,那他顶着魔族内部无数压力所作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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