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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才不去。
陈清蕴像是有些不耐烦了,走上前来提起宋元安,宋元安被他拉起来,胸口气血上涌,冷不丁呕出一口血来。
暗红的血迹在他的衣袖上晕染开来,像一朵朵红色的牡丹花。
陈清蕴愣住了,手上动作一顿,“元安?”
宋元安痛苦地捂住小腹,扯着他的袖子滑落下去,身子软得没有力气。
陈清蕴只好抱起她,“你怎么了?”
宋元安擦去嘴角的血,“陈清蕴,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看我吐这些血…咳咳……”
她抓紧他的衣袖,在上面摸了一个大大的红手掌印,“我这些天要闭门休养,四姐出逃,母皇定会手忙脚乱,洛阳城中只能多多倚仗你呀…陈大人……”
“你故意的?”陈清蕴看着衣袖上的血迹,简直要被气笑,“用了什么办法?想装病躲起来,推我出去当枪使?”
宋元安倒吸一口气,缓解小腹的疼痛,“是又如何?你快送我回去,一个时辰内我不喝解药就只能死了。”
“你现在无路可走,只能和我合作了。”宋元安说道,“我死了你也和我一起死,你能够猜到是我做的,母皇肯定也会怀疑我,我不想和她交涉,你出去把事情摆平!”
“求人要跪下,可没有
人像你这样站着还硬气。”
她先坑了陈清蕴,临了还想推他出去在女帝那里擦屁股,自己服毒装病躲起来不问世事,就等着陈清蕴给她摆平,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买卖?
陈清蕴站起身来,冷淡地甩开她的手,“殿下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你凭什么觉得,我非你不可?”
宋元安无力地趴在地上,呕出的血染红了蒲团。
她摸着竹案支撑起来,“可以呀,陈公子大可出去看看,不和我合作,谁还愿意和你合作,已经废了的二姐,还是和怀着庾氏骨肉的三姐,或者还有第二个选择,杀了我,提着我的头颅去见母皇,乱臣贼子一条路走到黑,不必等四姐,这洛阳城里无数与你有仇的世家大族就先联合起来撕了你。”
陈清蕴的脸色变了,他起身提起宋元安的衣领。
一声清越剑鸣,长剑横亘在她脖子上。
“你以为,我不敢?”
宋元安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她的瞳孔已经有些涣散了。
兴许是因为毒发,她的目光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柔和,温婉,哀求。
宋元安性格冷淡,骨子比谁都要硬气,她从来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就好像,另一个人。
陈清蕴怔愣片刻,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与她相似的面孔。
“本宫知你杀本宫,乃是奉命而行,本宫不怪你。”
“只希望你能顾念昔日情分,替本宫照顾好元安……”
“她还小…她是我的心头肉,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
命不久矣的女子口吐鲜血,在生命最后的片刻抓住他的衣袖,用生命最后的全部力量哀求他。
他后退一步,鲜血滴落在他的锦靴上。
陈清蕴不知道宋元安是怎么学会这个眼神的,他闭上眼睛,几次深呼吸,才平定好心绪。
“宋元安,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
陈清蕴走后,慕白和流风立马进来将她扶起,捧着解药喂到她面前,“殿下,快喝下去!”
宋元安虚弱地抱紧药碗咕咚咕咚吞咽,想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将要浓黑的药汤喝下。
刚喝完最后一滴药汤,她整个人已经疲惫不堪倒了下去。
宋元安服下的毒药药性不强,只不过发作时看起来吓人,吓吓陈清蕴。总的来说就是一场苦肉计,在陈清蕴知道宋澜逃走的时候蒙混过关。
虽然把陈清蕴糊弄过去了,怎奈到最后还是出了岔子——宋元安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
虽然读已经解了,但是连续吐血让她脾肺难以承受,直接就躺到不省人事。
连书晏从下午开始就感觉到心慌,明显察觉到宋元安出事了。
西苑的窗已经被封住了,他敲着门喊道:“殿下究竟怎么了?”
看守他的徐有思当然不可能将宋元安的情况告诉他,只是说:“殿下现下在主院,郎君想说什么?”
他急切道:“让我去见见殿下,我必须要见殿下,殿下一定出事了!”
他的声音急迫,但徐有思可不敢给他钻空子的机会,“殿下安然无恙,不劳郎君费心。”
“徐大人……”
怎奈门板后面的声音忽然变得软和了起来,他带着哭腔哀求道,“求求你了,让我出去好不好,我已经知道错了,让我见见殿下……”
这男人哭闹起来,谁受得住呀?
徐有思暗道了一句要命,闭上嘴巴,再也不敢回答他的问题。
连书晏感受着胸口浮动的不安,虽然着急,但依然不敢轻举妄动。他不明情况,更担心强闯出这里会影响到宋元安。
他看着不见天日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