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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每年有很多庆典,但琴酒没有正经参加过任何一场。促使他出现在这样人山人海的地方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任务需要。

  庆典,热闹、喧浮、所有人都蠢得令人发笑的场合。所谓捞金鱼、套圈、打气/枪之类的娱乐活动,在杀手看来趣味低级得可怜。怎么会有人因为纸网破了而唉声叹气、捞上了条不值钱的金鱼就欢呼雀跃?蠢。蠢得无可救药。

  ——总之,他无法从这种氛围中得到乐趣,它们比不上鲜血和哀嚎,后者至少能够让他感到愉悦。

  他原先便不打算参与庆典。

  伏特加却迟迟没有回来。因为庆典盛大,山梨政府特意调整了电车线路,这个时间段里,电车大多是驶向山梨,而非离开。

  不知血与火的普通人在窗外略过,挤挤艾艾地前往庸俗的乐趣;琴酒抽出烟盒,发现他已经在十分钟前抽掉了最后一根。

  他啧了一声,鬼使神差地拉开车门,难得随大流汇入了人群。他很快便因为拥挤而不耐地压下了眉骨,气势愈发冷冽,周围的人们不自觉地空出了一点儿空间,敬畏地看着他走过去。

  “好高啊,看上去是个大帅哥呢。”

  “你都没有看到他的脸,怎么知道是帅哥啊?”

  “这还用看吗!猜都能猜得出来吧!而且哪怕脸长得不怎么样,光是气势就已经很惊人了。氛围啊氛围!氛围感帅哥!”

  “那个捞金鱼摊子好多人……如果去玩的话要排队呢。”

  “喂诶!不要挤啊!这么多人、弄成踩踏事故的话不是死定了吗!”

  “喂大叔,明明是你往我们方向靠了啊!别以为你年纪大声音大就有理了噢!别这样教训我们!”

  “我想要那只玩偶熊。我能拜托这位大好人帮我赢下来吗?”

  “你们这些小年轻真是不讲理……”

  人群的声音像狂舞的野蜂嗡嗡,令人生烦。琴酒很快便把自己不久前做出的选择认定为失误,他第二次摸出烟盒,发现它空着的时候将它扔到了一边。

  他往人流稀少的地方走。

  庆典的烟花燃放地点,一般会选择视野较为开阔的平原或河堤,此时,人们三三两两分布在河堤的斜面上,任由湿草覆没自己的鞋底,微笑着看向天空。

  琴酒在长堤上漫步,脸上没有微笑。周边人群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在即将走到长堤的尽头时,他看到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正站在那儿。

  狐狸面具穿着一身黑底金纹的羽织,面具没有覆盖住的耳朵上戴着一枚符文样式的金色耳坠。短头发,裸露出来的脖子和手指皮肤苍白,能够看到青色的纤细的血管。身形单薄,站在河堤边,风只稍一大些就让人怀疑她会被风卷叶子般卷走。

  庆典上做传统打扮的人很多。外国游客也愿意尝试当地的服装。因此,入目所及之处,能在河堤上见到许多人穿着相似的羽织、垂着类似的耳坠、戴着一模一样的狐狸面具。

  面前的人,本不会显露出任何特殊来。她本应像那些被琴酒忽视的人一样,浮游尘埃一般被他略过。

  但出色的猎人在追寻猎物时,靠的不是眼睛。更多的时候,他尚未看到对方的踪迹,直觉就已经在向他发出尖锐的提示:你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于是他没有犹豫停下了脚步。

  杀手自我惯了,人生词典中没有自己会冒犯到他人的形容。他就这样站在原地,仔仔细细、从头打尾地将对方打量。

  狐狸面具意识到有人在看她,微微偏过了头来,粗制的面具上,用以露出眼睛的地方仅仅敷衍地挖了两个洞,所以外人只能看到一片垂下的阴影,无法探究那其中的神采。

  她定定看了琴酒两眼,脸上毫无生动性可言的呆呆的狐狸面具,让她这番动作没有丝毫攻击性。

  她的话也没有任何的、值得被警惕的信息,只是很淡地询问:“你要从这里过去吗?”

  她似乎以为自己挡住了他的路。河堤很高,上面的道路由宽阔收向窄小,现在他们站着的地方仅仅能容一人通过。

  不知为何,琴酒兴致盎然。他忽然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烟花,”狐狸面具说,“你是来杀人的吗?”

  琴酒没有预料到她会吐出这样一句话。天外陨石一样,玄奇不可预测,骤然砸到他的眼前,致命危险——致命的吸引力。

  他不紧不慢地:“何以见得?”

  “闻到了味道,”狐狸面具说,“我的鼻子很灵。”

  这回答真是呆得不行。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显露了锋锐的冷茫,她单刀直入地问:“你想杀我么?”

  她问的时候,语速松缓,与闲聊也差不多,几乎不算是询问了。

  所以这是个陈述句。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陈述句。

  以杀手的角度评价,她的姿势松散,四肢绵软无力,如果他动手,不需要三秒就能将她擒住。可她一点紧张的意思都没有。——偏偏,她问的这句话,说明她什么都知道。

  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但毫无畏惧;嘴里说着挑衅至极的话语,语速和语气却平淡得好像在同他借火点烟。

  他们只是打了一个照面,萍水相逢,她身上居然这样得矛盾:矛盾得光怪陆离,矛盾得不可置信,矛盾得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对于琴酒,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作为杀手,琴酒更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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