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20
点?是人的原因还是这里有什么玄机?时间点会作为变量对她的猜测产生影响吗?她的异能力可以做到什么?
她蹲下身,开始认真地发
掘土地上的痕迹。她当时在墙根处做的标记还在,但变得走着模糊,而且似乎有人来过这里,用和她一样的角度,站在这里看着什么……看着什么?
墙角冒出的苔藓绿斑斑,筑成墙面的红砖在温度和光照的作用下开裂褪色,有人踩在凸起的地方翻过这面墙,除此之外,有人在这里打斗……奇怪的火焰痕迹。
稻川秋直起腰,脸色不知不觉沉了下去,浅灰色的眼珠定定地望着墙角处,她的标记上的那一抹焦暗色。
她意识到,有人同样拥有“火焰”,那火焰的力量体系却和Giotto他们的并不同。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不止存在她的异能力、彭格列的火焰,还同样存在着她丝毫不理解的力量。
导致她穿越了时间的,不一定是她的异能力,还有可能是这股陌生的力量!
她搜查的时候没有留下太多痕迹,特意处理一番之后,没人会发现她曾经来过。
她没有马上回去,而是绕道离开,最后回来在附近新开的餐馆里要了一份披萨,做在餐馆外的遮阳伞下,看似享用美好的下午,实则不动声色地观察,妄想那拥有陌生力量的人去而复返,好让她得到些许线索。
线索没有,搭讪的人却蜂拥而至。
坐在餐馆外的遮阳伞下,黛黑色短发被风吹起,露出的面庞上神情漫不经心,金色线条的符文耳饰不染阳光却流光溢彩,像无法捕捉的游鱼,异域面孔让她看上去像某位异国神话中的女神。
欧美人的食物构成以牛奶、肉类等富有营养的类型为主,稻川秋过去吃得营养不良,整个人又瘦又矮,仿佛田里的麦秆,风一吹就要被折断。来到这里六个月,吃的食物变好,又正值发育期,女生的躯体便如同抽芽的小树般一个劲儿往上涨,现在相较过去,她不仅更高了五公分,脸上也有了血色——虽然还是不多——皮肤从病色的苍白转变成了柔软的薄雪负白。
东亚的面孔柔软腼腆,她的气势却凶巴巴,偶尔笑起来时富有欧美女人的明媚张扬,一时间看愣了不少小伙子,引得他们一个又一个忐忑地走上来,又一个接一个地离开。
“美丽的小姐,我是否有荣幸邀请您——”
“没有,”她托着下巴说。
被拒绝的人露出错愕的神色,不甘心地再接再厉:“呃,我想……”
“既然想也没用,那还是不要想了。”
她跟阿诺德说自己意语不好,这话是假的。还在看守仓库的时候,她甚至和同僚学了几句尖酸刻薄的骂人话,忍了忍毕竟没说。
被拒绝的人只好悻悻而归,在同伴和餐馆老板的调侃中竭力挽回自己的面子,结果空气中的气氛变得更加欢快,大家都笑了起来。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稻川秋只觉得百无聊赖,撇着嘴举着餐叉,不一会儿把端上来的披萨戳得浑身是孔,自己却一口都没吃。
她对食物至今不太喜爱,但彭格列里的食物都是新鲜的、美味的,不用担心是否吃一口时发现里面钻出蛆虫,而不用捏着鼻子把发酸的食物越过舌头、直接塞进喉咙,最后梗着脖子咽下去。
她慢慢接受了食物,吃得越来越多。但现在她发现自己不是改变了不再厌恶食物,不过是她接受了彭格列。
几个月过去,城镇又更繁华了一些,除了商贩和居民之外,还能看到一些来自外地的游客。有个女人正在和商贩讨价论价,买一个据说罗马传下来的旧鼻烟壶,附近正好有一个车站,一群孩子聚在一起,拦着从车上下来的绅士,问他们要不要跑腿将他们的行李搬回家,还有人在尖声售卖着自己的劳动力:他是个扫烟囱的。
一列车队缓缓靠近,跑腿们涌上去,试图找些活计。一个管家似的男人大声呵斥着他们,突然,明显精美也更加昂贵的车子被推开了窗,里面的人懒洋洋地说:“好吵啊。”
管家似的男人一下子戛住了脖子,小声地回应:“少爷……”
“我饿了,”那个人说,“这里不是已经进了彭格列的地盘了吗?休息一会吧。我要吃东西。”
他的声音既慵懒又理所当然,管家似的男人没有异议,于是车队彻底停了下来,为首的少年从车上跳了下来,差点儿一个趔趄,好险被男人扶住。
他仿佛睡不够似的,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沁出生理泪水,接着随手一指道:“我要在那儿吃。”
男人大惊道:“您怎么能吃平民的食物呢?又脏,又不好吃,您不会喜欢的!”
稻川秋听见他这句话,又想翻白眼又想点头。因为她也觉得这里的东西不好吃,但那个男人批判它们的时候无形中把她也骂进去了。
小少爷说:“我还没吃过,你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
“而且,”他小声嘟囔,“我总得习惯吧。我以后肯定常来这里。”
男人的表情剧烈变化,最后拗不过他,只能看着小少爷走进店里,发现四处坐满了人之后,跑到一个女生面前,敲敲桌子,问:“能拼桌吗?”
虽然用的是问句,但他没等回答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小少爷这辈子还没有被人拒绝过,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被拒绝,所以一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而是扬了扬下巴,又问她:“你在吃的是什么?我怎么看菜单上好像没有?”
稻川秋看了看自己的披萨。
……它已经被她祸害得不成饼形。假如披萨也有地狱,它一定很愿意用自己下十八层炼狱、身上散满菠萝的代价来换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