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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梁嗣音喝过药,瞧着殿外难得没有下雪,便想出去走走,也总好过在宫内憋闷。

  绿桃一如往日般贴心,见梁嗣音站在宫殿前,她为其披上了雪白大氅:“殿下外面冷,这大氅虽厚重,但总比受了寒要好。”

  梁嗣音回神,她长睫轻颤有片刻恍惚:“蒲……绿桃,有劳你了。”

  绿桃搀小心扶着公主,微微摇头:“伺候殿下,是奴婢分内之事。”

  “红杏呢?”梁嗣音问道,“你们向来形影不离,怎么今儿没跟着过来。”

  绿桃回:“红杏听说殿下要去竹林转转,她急性子一早就耐不住,跑去那边布置石亭,让殿下走累了也好歇歇。”

  “有心了。”梁嗣音颔首,不紧不慢将手中暖炉往里靠,“前些日子,本宫让你出去打听的事可有消息?”

  “有的,按殿下所言,奴婢在那附近探查了百八十家住户,其中有位姓谢的人家颇为符合条件,他们家早年收养了一女,女儿随着娘姓取名蒲欢,她兄长随父姓唤谢淮之。”

  听到蒲欢二字,梁嗣音下意识阖紧了眼,她尽量平复心绪问道:“谢淮之?”

  她的蒲欢竟然是被收养。

  绿桃如实说:“奴婢还打听到这谢淮之才华横溢,在准备来年科举考试,三邻四舍对他期望颇高,人长得又面如冠玉,有好些官员也想把女儿嫁过去呢。”

  “原是如此。”梁嗣音解下腰牌顺势塞到绿桃手中,“等明日,你去挑选几对护膝,出宫送给谢淮之。”

  蒲欢死了,但家人还在。

  不用多说,梁嗣音也要保护他们一辈子平安顺遂。

  绿桃嗯了一声:“奴婢知晓了。”

  见状,梁嗣音温言嘱咐道:“切记,莫要在谢淮之面前暴露了身份。”

  愿蒲欢兄长来年能高中,也不枉她倒在血泊中,对梁嗣音亲口所说留下的遗言。

  *

  漪兰殿,气氛沉闷。

  梁安如呆坐在桌前,她怀中抱着本医书,咬唇一言不发。

  宫中经历过那次叛乱后,梁易萧将太后软禁了起来,自己的十三皇弟也被关押不知何处。

  尤其前日,她路过太后寝宫时听到太监们说病得厉害,想进去又没法子。

  梁安如深知怀玉长公主的话在皇帝心中地位,所以她最近这段日子几乎都会去一趟。

  可每次连面都见不到,就被侍卫拒之门外。原因无它,梁易萧特地吩咐,以免她去求情,打搅到梁嗣音养病。

  梁安如知晓若不是她和太后暗中谋划,梁嗣音不会代替她去与北幽和亲,也更不会伤成那副模样。

  但她左思右想,只有去亲自去求梁嗣音一条路可行,哪怕是跪地磕头,梁安如得见见太后,仅仅一眼也好。

  毕竟,那是她的生母,无法做到不管不顾。

  太后病着,皇帝又不管。

  明显着就是要把太后活生生折磨至死,而且在发起动乱前太后就曾对她说过自己命不久矣。

  有太医来诊断,也毫无头绪,含糊其辞,总之不愿救治。

  后来她从民间找来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起初诊断过后还明显怀疑是中毒。但过不到半天后,老先生们不约而同改了说法。

  说太后是不治之症,早已无力回天,要梁安如节哀顺变。

  谁都知道几个老先生那半天时间去了哪里,无非就是皇帝梁易萧所在的长庆殿。其实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是梁易萧做的手脚,但没办法戳破那层窗户纸。

  一旦戳破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作为女儿,梁安如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哪怕是去了给母后一个痛快也好,早晚要死,省得经历这般痛不欲生的折磨。

  短痛不如长痛……

  正想着,她贴身宫女火急火燎跑进宫殿,喘着粗气:“殿下……”

  梁安如眉头紧蹙,略显不耐道:“没规矩的东西,谁让你这么大呼小叫的?”

  “不是的,殿下。”贴身宫女捂着胸口,好不容易稳了气息,解释道,“奴婢方才路过竹林,瞧见怀玉长公主在石亭坐着,身边只有两个伺候的,看样子并不着急走。”

  “千真万确?”

  听到此话,梁安如猛地站起身,丢下医书就要往殿外走,她忽而想起什么,一把抹掉了唇上朱红,又反手把插在发丝间的珠钗褪去,才忙不迭离开宫殿。

  石亭在竹林边上,清清静静。

  梁嗣音来时,红杏在亭中煎好了热茶,石凳上安置着软垫,青瓦上偶尔有细碎的雪飘落,何尝不是一种惬意的美景。

  “殿下,一路过来想必需要奴婢的热茶暖暖身子才好。”红杏捧起茶盏,眨巴着眼道,“奴婢在里面放不了不少补身子的玩意儿,旁人可没这一份,是专为殿下研制的新茶。”

  “研制的新茶……”

  梁嗣音重复低喃着,再度失了神。

  曾经有过一个人,也是这么满怀期待看着自己,说:“姑娘,我新做的糕点要不要尝尝?”

  可惜,她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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