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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见梁嗣音不搭话,红杏以为是公主不喜,于是自顾自说道:“殿下,喜欢喝什么样的茶,奴婢可以试着做出来,定会讨喜。”
梁嗣音堪堪回神,她眼角带着不易察觉的湿润,回应道:“本宫不爱喝茶。”
红杏眼神一瞬失落,但又很快弯起眸子来:“那就不喝,殿下喜欢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无妨,本宫可以讨一杯尝尝。”说着,梁嗣音伸出了手。
红杏大喜过望,双手呈上:“一杯怎么够,殿下要多少有多少,就是千千万万杯奴婢也都给殿下做。”
绿桃没忍住,调侃道:“你也不怕口出狂言把舌头闪了,然后还得自己拿针给扎回来。”
梁嗣音轻抿了口茶,听到这话也不免被逗笑,顺着话茬说道:“医者不自医,如何扎得?”
红杏委屈:“殿下,你也笑奴婢……”
她话音未落,就被人远远打断。
“安如见过长公主。”
耳闻,石亭中的除了梁嗣音外,其余两人脸色顿时一僵,嘴角笑意也慢慢沉了下去。
反观梁嗣音也不抬眼,只是静静盯着水中漂浮的茶叶,仿佛没听见般,视若无睹。
意料之中的结果。
梁安如再度行礼,比上回更隆重些,她卑躬屈膝道:“梁安如见过怀玉长公主……殿下。”
眼见梁安如额间冒出不少冷汗,身体也发着颤,不足以支撑平衡。
半晌,梁嗣音才淡淡道:“你与本宫同是长公主,又何来行礼一说。”
梁安如哑口无言:“我……”
“你若是想跪,便跪着。”说完,梁嗣音起身,对身侧宫女道,“累了,回宫。”
“是,殿下慢些,看着脚下台阶。”绿桃应着,她再清楚不过,自家主子与梁安如水火不容,今儿极为难得出来一趟,好端端被扫了兴致,任谁也开心不起来。
红杏虽对梁安如心有不满,但碍于表面没说什么。她动作利索收拾着软垫茶具,紧随其后。
梁安如见梁嗣音就要走,更是心急如焚提着裙摆,不顾姿态跑过去挡在了三人面前。
“你不能回去!”
*
御书房,皇帝批改完奏折。
他抬头看向对面男人,问道:“裴卿,怎么突然想起去边陲了?”
裴璟垂下漆黑的眸,一字一句说得诚恳:“逆贼皆已伏诛,如今皇城风平浪静,臣也该替陛下守着边陲,以免他国来犯。”
梁易萧狭长双目微眯,长指抵着额间,迟疑道:“裴卿,你莫不是有什么私心吧?”
裴璟拱手,单膝跪地:“臣不敢,只是想替陛下分忧而已。”
梁易萧扫过裴璟稍稍攥紧的拳,手背隐隐有青色筋脉隆起,而后他漫不经心收回目光:“裴卿,在此次叛乱中有功,朕本该大赏于你,但你非但不领赏,还要主动要求去边陲。”
“倘若传到百姓耳中,朕岂不是成了人人喊打的昏君?”帝王生在骨子中的威压不言而喻。
现今,百姓谁人不知是裴璟冒死救驾,才将太后一派反叛之人拿下。如若宫中转眼传出裴璟去了边陲,那百姓势必会对皇帝不满。
边陲荒凉之地,谁也不愿去,更何况是刚获得战功累累的大将军。
“臣没有此意,却也有私心。”裴璟没有隐瞒,解释道,“臣只是想再去一趟罢了。”
“回去一趟……”梁易萧挑眉,“难不成,那里有什么人,值得裴卿回去?”
裴璟坦言:“有。”
梁易萧顿时起了兴趣:“那不如接回来,让朕瞧瞧是何等人让裴卿这般牵肠挂肚,竟连皇城都不愿待了。”
要知道皇城脚下,是众多达官贵人挤破头,也要进来的地方。
裴璟嗓音压着,仿佛在克制什么,他说:“确实牵挂,但回不来了。”
她已经被自己亲手葬送火海,再也见不到了,想要弥补也没有任何方式。
既是边陲遇见的,思前想后,也只好凭借记忆画副她的画像,贴满那荒凉之地,总有一天会寻到白玉幸存于世的家人,那样他也有忏悔的地方了。
最起码,这样可以或多或少减轻一些愧疚。
可眼前这位年轻帝王心中早已有决定,他说:“裴卿,这边陲你去不得,朕会派别人去,唯独不能是你。”
手握兵权,又受百姓爱戴。
梁易萧不可能把这样一个隐患推去远处,反而要捆绑在身边,时时监视对方行动,以免功高盖主,有了不臣之心。
同样也是在太后叛乱过后,他往裴璟身边安插了眼线,就算裴家满门忠烈,梁易萧也不得不防。
无情最是帝王家。
这句话在梁易萧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陛下……”
裴璟还想再说句什么,被梁易萧抬手打断:“朕耐心有限,前些日子得了匹好马,养在宫后的一片竹林,让高洪带你去领赏。”
“其余的,朕不想听,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