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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
说着,红杏不知从哪里寻来些新鲜竹叶,细看上面还覆盖着未曾抖落的雪,将她脸映得白了些,兴奋得像个孩童:“殿下,要试着喂马吗?”
闻言,梁嗣音抬头瞥了眼,是匹浑身通白的马,与身后满地的雪似要融为一体,瞧着倒是壮美。
“也好。”
看红杏眼含期待,鬼使神差的,梁嗣音颔首答应了下来。
与其说喂马,不如说是换了个地儿歇脚,绿桃怕红杏生出事端在旁看管,反倒是梁嗣音独自进了竹屋,远远望着二人打闹。
听见她们欢声笑语,梁嗣音仿佛回到了从前,想起了那段在将军府和蒲欢朝夕相处的日子。
而后,她缓缓倚在窗边阖了眼。
*
“裴将军莫怪,这竹林在后宫边上,怕扰了里面住着的娘娘,所以走得偏僻些。”高洪迈着小碎步走在前面带路,眼看快到竹林,他手中握着的拂尘抖得厉害。
裴璟自然也注意到这一点,他道:“高公公若不舒服,裴某自己进去就是。”
“这……”高洪无意识向里面望了眼,又伸手擦拭着额间的汗,千叮咛万嘱咐道,“也好,那咱家就在外头等着,裴将军进去后,切记莫要惊了贵人。”
他低应道:“裴某知道了。”
竹屋前,一袭雪白大氅闯入了裴璟视线——
那人背对着他,孤身倚靠在窗边,整个身体缩在软绵里,宽而大的兜帽稍稍滑下,一头青丝散落,难掩殊色。
朦朦胧胧,看不清容貌。
莫名熟悉感在心头滋生。
本能反应驱使着裴璟想要靠近。
他情不自禁加快了脚步,好似生怕对方下一瞬就消失不见。
就在裴璟差十几步快要触到时,他看见两位宫女一前一后从不远处走来,异口同声说道:“殿下,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喂完了?”
女子嗓音含着些许倦意,尾调也随之拖长。
听到声音。
裴璟双腿顿时像捆绑着铁链,拖在地上,他一步步走得艰难。
殿下……
她究竟是谁?
正想着,宫女口中所说的殿下好似听见动静,眼看她偏头即将探过来,裴璟身形一偏闪避竹屋旁侧,躲了过去。
不见踪影。
梁嗣音眉头紧蹙,难道是错觉吗?
“殿下,在看什么呢?”红杏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什么,许是累了。”她回头吩咐道,“随本宫回去吧。”
待三人身影愈发走远,男人看着掩盖在大氅下若隐若现,带点踉跄的双脚,浮起了他深藏在脑海中的回忆。
裴璟方才在竹屋后的缝隙中看到,还不敢确认,直到现在真的慌了。
美人肌肤冷白似雪,唇不点而赤,浸润着水的光泽,中间浮一点小痣,惹人采掇。
与记忆中那张朝夕相对的脸慢慢重合,除了眼含淡漠外,二者并无不同。
他神情晦涩难辨,眸底终是忍不住泛起了红,却又不敢鼓足勇气跟上去,实在怕自己脏了对方的眼。
裴璟放缓了步调,走近先前梁嗣音所在之地,他泛白的指节无比珍惜触摸着,已经没了余温。
凭着肌肉记忆,他指尖一下又一下粗笨临摹着美人容貌,直至触到她遗落的一颗小玉珠。
裴璟极为珍惜地攥在手心,似要揉进血骨般强硬,他低下眼,又忍不住窥探,妄图找出真相。
如果眼前人真的是白玉,那跟她一样肩膀上有伤的被烧死之人是谁。
那夜,裴府院落死去的人很多,柳尔蓉,嬷嬷,琦儿也在其中。
他仔细清点过数目,没有偏差。
又究竟是何人救了白玉,当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需要一个彻头彻尾的真相。
裴璟愣怔,回了神。
他喉间一哽,停在半空的手臂颓然垂落,僵着腿后退半步,似是想到什么,继而向着出宫方向去了。
*
宫墙深,再度飘落了雪。
绿桃撑起伞贴心为梁嗣音,将细碎的白花隔绝在外:“今年的雪下不少,停歇几个时辰便又来了。”
梁嗣音手搭着红杏缓慢而行,深深望了一眼:“原来雪也不好看,反倒冷得厉害。”
红杏附和:“是啊,殿下回宫就不冷了……”
话音未落,拐角处突然冲出来个太监模样的人,行为莽莽撞撞,险些摔倒。
绿桃护在梁嗣音身前:“胆敢冲撞长公主,真真是放肆!”
那人听了浑身一哆嗦,瞬间跪伏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奴才一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