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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钟子晴来说是一种折磨,让她无法安然入睡。此刻,通灵感应却像是由死者亲自发出的善意提醒,让她无比舒心。

  “哗!咔嗒!”卧房外传来铁闸同木门依次被打开的声响。奇怪,这几日“25hours”生意好到爆,她通灵感应的时间通常很短,应该还未到娥姐回来的时间。

  幸好睡前没脱外衣,钟子晴腾地从床上跃起,啪地一声拉开卧房门。入户门处站着一个中年师奶,左手捏着钥匙,右手则提着个编织筐,筐内横放着扫帚、拖把、毛巾等工具。

  中年师奶笑呵呵地自我介绍:“子晴,我是8楼C座的陈师奶,你妈咪工作忙,雇我来做清洁,你知啦,我们这些做家庭主妇的,没有一技之长,成日只知煲剧,现在养家压力大,当然想办法找点事来做补贴家用。”

  好像娥姐前几日确实提到过,预备每周请小时工大扫除,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合适人选,住楼下的业主总比陌生的钟点工要令人放心。

  “多谢。”钟子晴接过编织筐靠到木门边,转身从鞋柜里翻出一双崭新的客用拖鞋放到陈师奶脚下。

  “不用麻烦,我带了鞋套,虽然是兼职,但基本的职业质素我有,”陈师奶将拖鞋放回鞋柜,又从编织筐里掏出两只蓝色塑料鞋套戴上,随口问,“子晴,头先你在睡觉吗?吵到你不好意思哦,下次我会注意。”

  “滴滴……”墙壁上的机械挂钟击打8下,此时天色还未完全暗沉,钟子晴脸颊不由地有些发烫。

  陈师奶看穿钟子晴的窘态,笑道:“哎,你做差人,做工一定好累,又在长身体,多睡点对身体好啦,不用不好意思哦。”说完,陈师奶拿出拖把到洗手间浸湿,麻利地开始做清洁。

  钟子晴睡意全无,索性从书架上取出未看完的《刑侦学导论》,蜷缩到梳化上细细品读。

  “子晴,你介意我开电视听吗?”陈师奶杵着拖把,站在电视前解释,“今晚《火玫瑰》正播到紧要情节,海潮妈咪要做手术,希望老天保佑她。”

  上半年由翡翠台监制的《火玫瑰》一经播出就红遍两岸三地,收视率高达30点,BTV趁热打铁同翡翠台买到重播权,仍旧在黄金时段吸引了一大波师奶收看。

  “不介意。”钟子晴摸出遥控器将电视打开,贴心换到BTV电视频道,顺手将音量调至陈师奶做清洁都能听到的大小。

  “我保证不会耽误做清洁!”陈师奶伸出左手指天发誓,双眼虽然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屏幕上的女主角,右手打扫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停歇。

  钟子晴笑着摇摇头,继续低头看书,密密麻麻的汉字一颗一颗漂浮到空中,组成了一句句案件信息:鞋印同凶器都将嫌疑指向莫姿礼,甚至是不在场证明都对她极为不利,究竟是哪里有问题?

  “嘭!”一声闷响将钟子晴拉回现实,陈师奶歪倒在地板上,五官痛苦地皱到一起,拖把也散落在一旁。

  “陈师奶,有没有事?我替你call999啊。”钟子晴汲上拖鞋,双臂发力将陈师奶抱在怀中,然后迅速把她安置到梳化上平躺。

  “不用,只是鞋不合适崴了脚,”陈师奶挣扎着坐起身,拒绝道,“错过今晚的《火玫瑰》就不好了。”

  “《火玫瑰》就这么好看?”钟子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会有人把煲剧看得比自己身体还重要。

  陈师奶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晦涩,“我成日困在屋企打理家务,全世界对我来讲,只有那一方小小天地,又遇上个不愿同我沟通交流的老公,完全同社会脱节,就只剩下煲剧、看新闻这两条了解外界的通道。”

  难怪娥姐宁愿每日在酒吧熬夜,也不愿意待在家中做主妇。同社会脱节好可怕,明明家庭主妇承担了大量的工作,却不被家人所认可,个个以为她游手好闲、享清福。

  “所以呢,你千万不要学我,我结婚前在中环做打字员,”陈师奶伸出手温柔地摸钟子晴头发,“不要听别人讲什么‘我养你’的鬼话,自己有份工做才是正道,手心朝上要钱的日子不好过。”

  因为自己踩过陷阱,便希望后来人不重蹈覆辙,钟子晴忍不住劝道:“陈师奶,你摔这么响,还是去医院检查下啦,求个心安。”

  “人生除了死亡,其他都是擦伤啦,崴脚而已,不用浪费医疗资源,回家拿药油擦擦就行,”陈师奶满不在乎地扭动脚腕,头摇得像只拨浪鼓,“前几日黄金时段播突发新闻,把电视剧抽起,已经害我少看一集,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看完,不过我现在的情况无法继续做清洁,只好过几日再来补,你记得替我同娥姐说声抱歉。”

  几天前曾中断播剧?敏锐捕捉到有用信息,钟子晴来了精神,“陈师奶,你还记得具体是礼拜几没播吗?”

  “礼拜几我就不记得,我们做主妇的,每日都无分别,”陈师奶思索片刻,“不过好像是《爆周刊》登围村杀人案的前一日。” !!!

  那不正好就是刘海柏口中所说,他在家中煲剧的那一日吗?

  明明没有播剧,他却详细

  说出了剧情,他的不在场证明一定有问题!

  陈师奶依次脱下鞋套同皮鞋,露出被挤得红肿的脚趾,“子晴,你千万别学我贪便宜,街头那家精品店1折处理名牌鞋,明知鞋码不合适,也硬要挤进去,结果害得自己摔跤。”

  “知啦,我一定买合脚的鞋穿。”钟子晴拿出药油替陈师奶抹上,又拾起拖把装进编织筐里,扶着陈师奶下到8楼安置好,才又回到家里。

  湿漉漉的地板上,留下了数个大小不一的脚印。

  大的那个属于钟子晴,小的那个自然就是陈师奶的了。

  只是不知为何,大的那个鞋印分布很均匀,小的那个明明穿了鞋套,鞋印却深浅不一:前脚尖同后脚跟踩得很实,而偏偏中间脚弓的部位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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