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议亲
初就要得到最终的答案时,却听屋中传来一中年男子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那道声音隔着门窗虽有些沉闷,却足矣听出其中蕴含的威严。
“宴宴,既然来了怎么还不赶快进来?”
与解停云的交谈戛然而止。
几乎是瞬间,温宴初就认出了这道声音的主人——她的父亲,当朝丞相温郢。
她当即便不曾有半点犹豫,撇下一旁的解停云,提裙步履如风进了厅中。
甫一进门,温宴初便与上首正坐着的两个人对视,一人端庄雍容,正眉眼含笑地看着她,目光是难以掩饰的慈爱,正是温宴初的母亲,温家的主母谢云秀。
另一人则眉峰凌厉,喜怒难辨,但在看到温宴初的那一刻神情瞬间还是缓和许多,开口问道:“怎么来的这般迟?”
话中隐隐带着关怀。
这便是温宴初的父亲温郢了。
温郢作为一国丞相难免会有些刻板守礼,对待儿女也更加严苛,而温宴初无疑是这一众子女中最骄纵任性的一个,从小到大惹的祸不在少数,也因此挨过不少骂。
曾经的温宴初对温郢有过不少怨言,在温家出事之前甚至还因为想要和离一事同温郢争吵过,之后便赌气没再回家,等到再回去时,就是温家已经满门被抄,温郢也被斩首示众,而争吵前的那一次见面,竟是父女之间最后一次见面。
在那之后,温家女眷被尽数流放,而现如今正坐在温郢身边笑眼看她的母亲,也在流放的过程中为了保她的清白之身而命丧荒漠。
一时之间,温宴初看着眼前双亲的面容,眼眶早已湿润,只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她下意识喃喃出声:“爹,娘......”
片刻的静默后是座上之人突如其来的轻咳,脚步声紧随其后响起,温宴初偏头看去,见解停云不知何时也跟着走了进来,如今正站在她身侧,她这才如梦初醒,彻底反应过来。
当下那些前尘往事都已烟消云散,那些都是尚未发生的事情,她需得先走好脚下的路。
于是温宴初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座上的双亲深深行了一礼。
“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说完以后,她又移向解家夫妇的方向:“宴初见过侯爷、侯夫人。”
这通不失礼数的问候倒是让在场众人都有些意外。
要知道,温宴初的性子几乎同解停云一般无二,他们一个是男子中的“混世魔王”,另一个则是女子当中叫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这么多年,单单只是礼数的问题就已经让温郢头痛不已,平时一些宴会上都不敢带着温宴初一同前去,只有像那种避无可避的宫宴,才会将她带在身边。
她从前对解家的态度更是都不如对待身边伺候的人,哪里有像今日这般知礼过?这一反常的举动倒是立即让温郢蹙起了眉头,反而是一旁的侯夫人孙雅竹先声笑了起来:“都不是外人,宴初不必多礼。”
闻言温宴初直起身来,抬眸打量起现今的解家夫妇。
比起十年后的侯府,现如今的侯府远不及那时风光,正是落魄时,地位兴许还比不上温家,这也是为什么解家明知温宴初性情秉性都为京城女子当中最差的那一个,还肯同温家结亲的原因,毕竟温家只剩下她这么一个还未出阁的少女。
眼前长相精明的男人便是解停云的父亲解晟铭,据说其年轻时曾伴在先帝身侧浴血疆场,侯位便是在那时打下来的,只是后来新帝登基,太平盛世,武将也逐渐没了用武之地,侯府这才慢慢落寞下来,兵权回收,解家由此成了没有实权的闲散侯爵。
解家若想东山再起,只能走文臣的路子,可惜解停云的几位兄长都不成气候,解停云又是个更不成气候的,于是解晟铭也只能就此打消了这个心思。
可是......
既如此,后来的解家又是如何一跃而上,重振荣光的呢?
不待温宴初细想下去,就听孙雅竹朝着谢云秀说道:“先前你们还说宴初不懂事,我今日一看,宴初也是长大了,这礼数不是很周全?哪里比其他的姑娘差。”
谢云秀闻言笑了一声:“侯夫人快莫要夸她了,我也正想说呢,外头那些传言呀,有时可信不得。”
虽知道对方只是奉承的话,但谢云秀头一次听到有人夸小女儿,溢于言表的欣喜并非作假。
唯有温宴初看着孙雅竹言笑晏晏的脸,下意识抿了抿唇。
这位解家的侯夫人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犹记得当年她刚进门的第一天,晨起奉茶时,这位“婆婆”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婚后也没少与她起争执,她至今可是都还记着呢,连带着重活一世也对她没什么好感,只是扫了她一眼后就移开了眼。
“好了,既然小辈们都到齐了,咱们也该说正事了。”
开口之人正是温郢。
他先朝着解家夫妇的方向看了一眼,得到对方点头致意后这才看向温宴初。
“今日解侯爷与侯夫人前来不为别的,只为你与停云的婚事,从前我们大人只是做了口头婚约,若要真正履行,还需得正式订婚下聘才行。”
闻言孙雅竹立即应和道:“是啊,贤侄女与停云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婚姻大事可万万耽搁不得了。”
“但思来想去,这件事还不曾问过你们二人的意见,我家那臭小子不用管他,只是......”
说到这时,孙雅竹似乎有些迟疑,看着温宴初的眼睛,缓缓问道:“只是不知宴初你......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