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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的浑身俱颤,他强按捺着怒火与冲动,转头朝着解风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上前一路上了石阶,正要伸手叩响解府的大门,那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被人打开。

  紧接着,从解府中前后走出来几人。

  其中解侯爷解晟铭以及侯夫人孙雅竹站在最前方,后面跟着的是解家其余几房,放眼望去男男女女交错站在一处,脸上都带着笑,那笑却又好似都未曾达及眼底。

  剑拔弩张的气氛正暗自发酵,就连温宴初都已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攥紧了解停云的手,惹得身边人一顿,脸上瞬间扬起笑意,兀自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将温宴初护在了身后。

  只见他眉一挑,眼含笑意地看向解家人:“大喜的日子,不赶紧迎新娘子进门,都杵在这一动不动是何意啊?”

  “三弟,咱们解家新妇进门向来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开口说话之人,是解停云的二哥,解怀风。

  解怀风并非侯夫人所出,是府中妾室生的庶子,但因那妾室格外受宠,也因他是解家如今唯一一个入仕的,所以在解家也稍有些话语权。

  解怀风话音落下后,便在空中轻轻拍了拍掌心,下一瞬,从一旁走出来一个小厮,手里端着一盆水,径直朝着温宴初的方向走来。

  见状,解怀风笑意更甚。

  “这新嫁娘进解府之前,必当洗净身上的污秽,如此才可进门!”

  说着他便示意那小厮动手。

  眼看着那人端着水盆气势汹汹往前来,却见解停云哼笑一声上前几步,一脚将小厮踹走,转而将那盆水接在了自己手中。

  满满的一盆水,随着剧烈颠簸已经洒出了大半,尽数泼在了解停云的身上,将他胸前大片衣襟浸湿。

  眼下已入了冬,经风一吹,身上寒意阵阵,若是这水当真泼在了温宴初的身上,她那身子骨如何能受得了。

  解停云如今牙齿都尚在打颤。

  四周安静极了,唯有先前被踹倒在地上的小厮捂着自己的肚子痛苦呻吟。

  解停云仰头与解家众人对视,他目光一一掠过,最终准确无误地落在了解怀风身边的女子身上。

  对方在瞧见他的目光后下意识往解怀风的身后缩。

  此女,是解怀风的妻子杜柔。

  对视间,解停云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轻笑一声,端着那盆水步步往前。

  这回,后退的人成了解家众人。

  解晟铭更是气急败坏地抬手指着他:“逆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解停云并未回答他的话,嘴角笑容越发地恶劣,下一瞬,手臂上一用力,那盆水径直朝着解怀风的方向而去。

  解怀风反应快,登时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倒是可怜了他的妻子杜柔。

  那整整一盆的冷水兜头泼下,瞬间就将她全身淋湿,几乎无一处干燥的地方。

  见状,解停云大手一扬,空盆被他随手扔在了地上,发出了“咚”地一声响,在女子凄厉地哭叫声中,解停云却笑得乖张。

  “我倒是头一次知道咱们解府还有这规矩,既然如此,二嫂当年嫁进来的时候可没被泼,难怪这么多年二哥一直家宅不宁,孩子不是小产就是夭折,如今这么一泼,正好将二嫂身上的污秽洗一洗,说不定二哥日后就又有子嗣了呢。”

  “你!”

  解怀风被解停云当众这么一说,脸上自是挂不住,再加上杜柔一直在他耳边哭哭啼啼,惹得他心烦不已,拂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而解怀风家宅一事这么多年一直是解晟铭心上的一根刺,他早就对杜柔不满,如今这么一闹虽心中对解停云有气,但却也没说什么,只梗着个脖子面色铁青。

  气氛眼看越来越僵,解停云的另一位嫡兄适时上前来笑道:“既然这水也泼了出去,便快些将新人迎进来,莫要误了吉时,若是被陛下知晓,怕是就不好了。”

  后面的半句话,自是说给解停云听的,也是说给解晟铭听的。

  眼下这么多双眼睛正盯着看呢,就算要为难,也要适度,否则日后若被反扑可就不好了。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解停云抬眸看向他的这位大哥,表情似笑非笑。

  解家嫡长子解停修,本该是解家最有前途一人,可惜了,没什么福气,小时候中了毒,之后一病不起,身上也落了病根,常年服药续命,早已是强弩之末。

  因此日后解家的侯位也只能落在解停云的身上,可惜,解停云更不争气。

  如今,在场的其他人看着解家的这些弯弯绕绕,谁都不敢弄出半点动静。

  唯有解停云当众笑了一声:“多谢大哥高抬贵手了,我还差点以为今天这婚成不了了呢。”

  说完这话以后,解停云转过身匆匆走回到温宴初身边,不顾解家人那如狼似虎般的目光,径直将人打横抱在了怀里。

  登时,解晟铭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逆子!你这又是做什么?!”

  解停云闻言也毫不客气:“我可害怕你们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若是将我新娶的夫人吓坏了,届时骠骑大将军来府上兴师问罪——我可担待不起啊。”

  一句话,点醒了解府所有人。

  也是在这时他们才知道,温晏丘竟然在今日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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