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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眼下这种形式,回温府养伤的确最为稳妥。
她重生后本就是要让温家远离所有的危险与苦难,如今她三哥甚至给她带回了皇上的口谕,若是她再一意孤行留在解家,岂不是摆明了她要跟解家站在同一条线上,好像要与他们生死与共了一样。
温宴初可不想引出这等不必要的误会来。
纵使要生死与共,那也跟解家其他人没什么关系,那是她与解停云之间的事情。
想到这些,温宴初才有些神情恍惚,她闭了闭眼,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心里竟然已经如此偏向解停云。
那么见到解停云黯然离去的背影时,她那一刻是什么心情?
温宴初有些形容不上来,像是心脏被人用手紧紧攥住了一样,让她逐渐喘不过气,可又挣不开,唯有戛然而止的笑意,以及僵在脸上的神情才能体现出她那一刻的心境。
像是被人兜头淋了一盆水,浑身刺骨的寒,就连至亲在耳边的呼唤也没能及时拉回她的思绪。
直到谢云秀碰了碰她。
“宴宴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一抬头,见到的就是母亲这张目露担忧的脸。
温宴初微微恍神,目光下意识在屋中转了一圈,这才意识到,眼下她的屋里,全都是她的亲人,来自血脉至亲的关怀,她从小到大从未缺失过,哪怕严厉如温郢,但温宴初也能从他身上体会到如山般的父爱。
可这些,解停云多半没有。
结合她前世今生的记忆,解晟铭与孙雅竹对哪一个孩子似乎都讳莫如深,看不出来自父母的疼爱,只有对于身上价值的估量,这种感觉,在解停云的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
不论解停云说什么、做什么,在他们的眼里似乎都是错的,更不要提解停云身上那些莫名其妙的伤痕,有些早已落了疤,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夜里,温宴初不止一次抬手抚上那些地方,一一感受着他曾经遭遇过的一切。
温宴初不知那些伤痕出自谁手,又是为何留下的,她也从来都没有提过那些,她不是不想,只是不愿揭开解停云的那层假面。
在一日接着一日的伪装中,温宴初便也渐渐忘了,其实解停云从来都不是光鲜亮丽的。
到了这时,她才恍然想到,方才见到解停云离去的背影,心里那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来自何处。
她分明坐在床榻之上,全身至于昏暗之中,却被所有人围在中央,笑容明媚,仿佛与生俱来就生活在明亮的光下。
而解停云分明站在光中,那光却好似从来都没有照到他身上过。
他的背影是那般寂寥,就像
他终于要拱手让出本就不属于他的,他强求而来,恳请上苍为他塑造的一场白日美梦。
而今,却到了美梦消散的时候,他终将从中清醒过来。
耳畔来自温郢与谢云秀的絮叨不断,温晏丘一直安静地抱臂倚靠在一旁,似乎一直在盯着温宴初的脸看。
看她的失神,看她的心不在焉,亦跟着看向了她瞳眸聚焦之处——那是解停云方才站过的地方,而今已是空空如也。
温晏丘从小到大的洞察力都是惊人的存在,上了战场以后更是眼观八方,他平时寡言少语,存在感极低,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在为人处世方面糟透了,实则不然。
就比如现在,温郢与谢云秀只顾着自己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怎么把女儿带回去,又该怎么给她调理身子、处理伤口,而温晏丘却早已注意到了妹妹的异样之处,若有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谢云秀突然迟疑问了一句:“宴宴,你在听吗?”
“啊,我在!”
温宴初回答的不假思索。
温郢与谢云秀也并不在意,正想接着再说些什么,反倒是温晏丘突然插了一句:“妹妹的腿好像溢血了。”
这看似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如同平地惊雷,直接让谢云秀惊呼了一声,吓得眼眶都红了。
“这都多久了,怎么,怎么还在出血快,快叫大夫来!”
谢云秀哪里见过此等场面,这几日她本就一直心神不宁,如今被这么一刺激更是像没了主心骨一样,整个人都显得惊慌失措起来,没等跑出去叫人,先被温晏丘按住了肩膀。
“娘,您别着急,伤者出现伤口裂开的情况都是正常的,妹妹的伤是箭伤,没那么好痊愈的。”
“臭小子!怎么一点都不见你担心!”
温晏丘面露无奈。
他在战场上见得多了,受过的伤大大小小也不计可数,人也更有经验一些,如今他说没什么事,谢云秀的心也渐渐跟着平复下来。
“就算没什么事,也要处理一下伤口,还是要传大夫。”
这回,温郢先做了决定,但依旧被温晏丘给叫住了。
“爹,这可不是在咱们自己家,若是惊动了旁人应当不用儿子多说。”
温郢与谢云秀闻言相视一眼,默契地同时闭上了嘴。
解家人,可是够胡搅蛮缠的了,好不容易从那里脱身,他们可不想再将人引过来。
只是
若没有大夫,谁该来帮温宴初换药呢?
温晏丘虽是兄长,但温宴初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