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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时,解停云才堪堪回神,末了冷笑一声:“不怎么样,我们都巴不得对方早点死。”
可解停云说这话时尾音都在打颤。
倘若他们兄弟二人当真如此水火不容,那么在解停修的尸体送回解府的那一刻,解停云如何会当着一众人的面那般失态。
所以温晏丘此时也只当自己没听出来解停云话中的哽意。
他只是略微点了点头,走过去在解停云肩膀上拍了拍。
“既然如此,那你也别太介怀。”
这动作与这话,不知是在安慰还是在阴阳怪气,而这时解停云脑中竟然只有一个想法:幸好没让温晏丘去温宴初那里帮忙说好话,否则可真是会弄巧成拙。
但解停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神情有些不大自然罢了。
“你与解停修,好像是亲兄弟?”
“嗯,是。”
解停云答的好似不情不愿的,连多余的话也不肯说。
温晏丘这次竟然也难得的好脾气,不但没走,竟有了与他攀谈之意。
“我好像隐约记得,你们兄弟俩小的时候关系不错,至少我以前听说的都是这样。”
说着,他一双眼直盯着解停云瞧,好似想要窥探什么一样。
那是从什么时候,解家这两个一母同胞的兄弟,关系突然一落千丈的呢?
好像就是从解停修重病又娶妻以后。
而解停云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浑身上下骤然变得紧绷起来,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俨然一副警惕模样,仿佛接下来不论温晏丘说什么,他都会毫无差别地攻击。
探寻他与解停修之间的关系,这都是解停云一直以来难以容忍的事情。
在温晏丘开口之前,解停云便也毫不客气地向他转达一个忠告。
“温家树大招风,与其关心我,骠骑大将军不妨提前做好部署,防患于未然。”
温晏丘面色骤然一冷。
“你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
解停云没由来的又想到了那个梦,不,不止那个梦,还有一些他知道的,别人却不知道的勾当。
解停云倏地冷笑一声。
“三年内,不,或许要更早,会有人朝温家下手,不论将军信与不信。”
第96章 女官他要温宴初,永远都无忧无虑。……
做天子近臣,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都说伴君如伴虎,这一点,没有人会比温家更清楚。
温郢为人古板老成,认定一件事就是死理,譬如辅佐皇帝这件事上,在解停云的梦里,哪怕后来皇帝已经开始苛待温家,但温郢依旧毫无二心,忠心耿耿,在解停云看来,这等同于愚忠。
他讨厌所有愚忠的人,哪怕这人是他老丈人。
而温郢的两个儿子,温晏云看似正经,骨子里实则有些风趣,只不过会装,而且装的像模像样的,在朝堂上也进退有度,是个实打实的圆滑狐狸,可惜,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听温郢的话。
但温晏丘并非如此。
温晏丘在关外待的日子要比在京城的日子还要长,没怎么养在父母身边,性子自然也更野一些,习武之人,骨子里总归是叛逆的,这一点解停云比谁都清楚。
“将军常年在外,兴许有所不知,我们解家,一直在暗中替皇上充盈国库,解家如今树倒猢狲散,与我们解家结亲的温家,恐怕也很难幸免。”
温晏丘听后眼神一凛。
解家竟然在替皇帝做这种事?
他在关外时就有所耳闻,解家富得流油,又有侯位在身,官场仕途虽不明朗,但似乎也颇得皇帝青睐,否则也不可能让温、解两家结亲。
这等大事,解停云不会撒谎,那也就是说解家暗中做的一些手脚,皇帝恐怕不会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但这事如今被捅出来了,皇帝自然而然想要隐瞒,所以对待解家下手也毫不留情。
对解家都这般,若到了想打压温家的那一天,又怎会心慈手软?
之前没动温家,那是因为他温晏丘在给皇帝守着边关,现在不一样了,他回来了,而关外已经许久未有战乱。
于是温晏丘便顺势想起了他刚回京面圣时,那皇帝有意无意说出来的话,无一不是在暗示他上交兵权,但皇帝不明着说,温晏丘就只当听不懂,反正习武之人在世人眼中,都是莽撞无脑的人不是吗。
他温晏丘从来都不是愚忠之人。
他守边关,也不是给皇帝守的,他守着的,是身后的黎明百姓,是万千灯火,是阖家团圆欢乐,还有他自己的家,与那龙椅上面坐着的人,更没有半点关系。
温晏丘确实是一身反骨,骨子里的离经叛道可不比解停云少多少,所以当他听到解停云的话以后也并未太过惊愕,而是点点头。
“我会多加留意。”
说着,他复又看了解停云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你对你家,似乎颇有怨言。”
解停云默了一瞬,没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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