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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旎下意识放开手,身侧的呼吸重了一瞬,但他没有反抗,任由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
“阿礼在上面,他希望见你一面。另外,遗嘱之类的已经写好了,你们见完了下来签一下字。”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又重新坐回黑暗中。
只留了一个沉默的背影。
他似乎……非常厌恶她。
这种感觉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有,只是现在又得到了一层强化。
可是尤旎没有时间思考梁辰鱼对她的态度问题,她转身,踏踏实实地踩在了台阶上。
她得像季宥礼问清楚。
从来没有觉得这幢别墅是这么大。
当尤旎站在熟悉的主卧前时,她才惊觉自己手心里全是汗。
她在紧张什么?
正想进去,张生伸了伸胳膊,微微拦了一下。
“少爷,您稍等。家主想单独见见季小姐。”
身侧沉默了片刻,季燃又一次顺从地答应了。
他安静地站在原地,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尤旎多看了他几眼,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推门进了主卧。
昏暗。
窗帘紧紧关着,没有一丁点光照进来。房间内也没有开灯,到处都是浑浊的酒气。
尤旎忍不住咳了咳。
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杂物,她走向窗边飘窗。
季宥礼正安静地坐在那,眼神落在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季先生。”她先出声打破了沉默。
安静了好一会儿,他才缓慢地转头,双眸微微眯起,接着他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一如初见,“是旎旎啊……”
空调暖风的声音有些大了,风力也有些强,吹得她有些头昏。
“来,这里坐。”
尤旎吸了吸鼻子,慢吞吞地踱步过去。
飘窗很大,季宥礼一个人坐在上面却仍显得有些拥挤。
他太高了,身材也很壮实。
一个人坐在上面也并不宽敞。
但是尤旎没有拒绝,她寻了个角落的位置,想要坐下。
手腕却被季宥礼轻轻拽了一下,“离我近点。”
一触即分,他仍然克制礼貌。
尤旎顺从地坐了过去,坐在季宥礼的大腿边。
离得太近,她闻到了淡淡的酒气,下意识微微皱了下眉。然而季宥礼一直在盯着她,轻而易举便捕捉到她生理性的嫌弃,她听到淡淡的一声哼,季宥礼懒着嗓子,“抱歉,下次不会了。”
说完,他沉默了。
尤旎也沉默了。
他们之间可能也没有下次了。
季宥礼蓦地笑出声,低低的,哑哑的,像羽毛刮擦过皮肤,痒得尤旎浑身起鸡皮疙瘩。
“怎么什么也不问?不好奇吗?”他说。
尤旎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在等你告诉我。”
“你怎么觉得我一定会告诉你?”
“……因为你是季礼啊。”
“……”
男人不说话了。
他倚在窗边,一直梳着的大背头因为没有打理早就变得凌乱。他又望向窗外,看着孤月高悬,金丝眼镜下的双眸清澈温润。
眼底柔和,一如那年深冬,十一岁的尤旎遇到了二十五岁的他。
“我当时还好奇,怎么会有人的名字这么奇怪。季礼祭礼,怎么这么不吉利啊。”尤旎弯了弯眼,目光落在眼前人一直佩戴的洁白手套上,“你的那支钢笔呢?和我的可以配成一对的那支。”
“丢了。”他回答的果断。
尤旎笑了笑,“不信。”
“季礼,如果你我再次相逢,中间没有穿插上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或许我们的记忆会很不错吧。”
“没有如果。”他冷着嗓子,又缩回了自己的保护壳中。
“在孤儿院的时候,你明明那么腼腆,和别人说几句话都会脸红,还磕磕绊绊的。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了?”尤旎没有忘记,眼前人卓越的社交能力,在名利场上他就是视线的中央。
身后忽然贴过来一只大掌,把她往他怀里带了带。
两人的距离近到,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季宥礼浓密的睫毛以及垂在眼下的阴影。
季家的基因真好啊,季燃的睫毛也这么长这么密。
“我喜欢我现在的样子。”他瞳色很黑,在说谎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眨眼的小动作,一看就是干惯了。
尤旎摇了摇头,“你们嘴硬的习惯能不能改改啊,季燃也……”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