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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是他有意引导的。不然,为什么一开始调查多年前的秘辛了,身边的人都变成跟那件旧事有关联的人了呢。
所以,长河孤儿院这条线索也是他自己透露的。
他把将会杀死自己的把柄亲手递到了她手中。
“赎罪?长河孤儿院那么多条人命,你还得起吗季宥礼?你在赎什么罪?那么多次非法人体实验,长达十年之久,你能还得起吗?!”尤旎情绪变得失控。
在看到对面的男人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后,她更是心底酸涩。
尤樊一直无法彻底治好的腺体信息素问题,还有曾经和她相依为命的孤儿院孩子们的去向。
接着收养孤儿之名,行的却是不轨之事。
尤旎觉得深深地无力。
从得知季宥礼可能是多年前的季礼,再到开始怀疑季家是幕后真凶,在她脑海中季宥礼的形象经过几番变化,最终却越来越模糊。
她分辨不出来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亦或是哪一个都不是真实的他。
“抱歉,季舒冉的腺体需要这项研究。”
季舒冉,是季宥礼的双胞妹妹,也是季燃的亲生母亲。
时间在这一刻凝滞。
季燃睁大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一直以来敬重非常的父亲,他的目光在尤旎和季宥礼两人间来回徘徊,心中的惊慌险些将他吞没。
“旎旎……”
怎么办,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在尤旎眼中,他们都是仇人。
蓦地,尤旎笑出了声,接着笑声愈来愈大,她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一把甩开季燃仓促握上来的手。
“你真行。”-
警笛声中,别墅渐渐安静下来。
陌生巡逻的人也悄然离开了。
整个庄园荒凉又寂静。
尤旎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却怎么也睡不着。
眼前时不时闪过一些人的脸,光怪陆离,闪着奇异的光,在一声声呼唤她的名字。
冷静下来后,她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事情都逐一复盘。
事情的最开始,是季宥礼要求她和他结婚。现在想来,他是想把自己圈在他身边,亲自把控鱼钩放下去的程度。他也知道自己答应这门婚事是为了什么,漫不经心地把钩子扔下来,一下又一下,引着她调查季家。
昨天她去清源镇,应当也是他算计好的。毕竟,那日中午吃饭,是季宥礼亲口说出的清源镇。
他用她最在意的东西引诱,看着她一步步迈入他设计好的圈套。
起初,尤旎还有些生气,总有一种被当成棋子算计玩弄的不甘。但现在,她却开始好奇,季宥礼为什么选中了她?
“旎旎……”
“旎旎……”
季燃不高兴地皱起眉头,提高音量叫了第三遍,尤旎这才恍然回神。
她转过身子,看向比她高了一个半头的青年,目露疑惑。然而,季燃刚出声便后悔了,他是个罪人,尤旎不恨他便罢了,他在这耍什么小性子呢。
“我爸他……我在托关系查了。”
他表现出可以承担责任的样子,想让尤旎放松一些。于是,他把自己手头上的势力一一数给尤旎听。
尤旎起初并不在意,却越听越心惊。
季燃竟然偷偷在下面积攒了这么多力量?
这……也是季宥礼默认的吗?
他是不是早就给自己算好了这条命。
一点点把季家托付给季燃,选了最不可能被收买的梁辰鱼保底,可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送上这条不归路。
明明,以他的聪明才智肯定可以避开死路。
尤旎早就查过帝国法律,别的罪行尚有转圜余地,但人体实验是底线、是禁忌,季宥礼不可能不知道。
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档口承认季家在违规进行人体实验。清源镇的孤儿院早就荒废,如果季宥礼不提,没有人会注意到。尤旎想到了李家,这次一并被拉下水的,还有李家。
据说,李家也在多个地方进行违法研究,持续时间更久,已经二十多年了。而且,警方过去的时候,李家的研究所仍然没有关停,刚好人赃俱获,抓了个现成。
如果只是想让李家翻不了身,直接举报李家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把自己拖下水……
尤旎越想越烦躁。
季燃舔了舔唇,看着手机里最新的一条消息,迟疑了片刻,最后选择删掉短信。
在没收到这条消息之前,他还会对季宥礼的行为有些疑惑,但在看到这条消息后,他便肯定自己没有猜错。
季宥礼谋划好了所有的步骤,起初只是为了替妹妹报仇。毕竟,季舒冉离世是因为李家大公子,她被李家公子所蒙骗诱哄,伤了自己的身子,就连腺体都被李家挖走了。
所以,季宥礼一直想报仇。
只是,随着时间间隔越来越久,他沉浸在报仇这一滩死水中已经太久太久了。渐渐的,他也丧失了生活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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