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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师尊不该这样看着她。
哪怕是惊慌、厌恶、惧怕,都好过那一瞬,傀儡眼中似是深不见底的哀伤。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对师尊而言,和她在一起,真有那么难过吗?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由一抹温热到彻底冰凉,只用短短一瞬。
慕陶的呼吸愈渐沉重,努力尝试着平复那仿佛再也抚不平的心绪。
“师尊会怕吗?”她轻声问着,却没有得到答案。
离玉抬起光洁的手臂,抚上慕陶满是泪痕的脸颊。
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含泪的眼角。
慕陶再也压抑不住,将她一把捞进怀中,恨不得摁进自己的三魂七魄。
她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嗅着她身上的味道,那是从前不会出现在师尊身上的脂粉香,只因今日她们大婚,师尊便与往日大不相同了。
这样的气味,本就是因她而来,她本就该彻底占有。
双眸暗红的那一刻,最后的衣物被她褪去,只余下一件桃红的吊带。
发间无比碍事的金钗与珠饰也被她尽数拆落。
她将身前之人按在床上,又狠狠压进怀中,感受着胸口每一次的起伏。
随着呼吸,随着心跳。
她抓着她的双手,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梁、她的唇。
又或者,应该是她身体的每一处。
腕间的银铃,不断交错轻响着。
暖黄的烛光,将她们的影子映在墙头,似是最缠绵难解的一双人。
可她的动作越来越慢,慢得渐渐连一个吻都似能够天长地久。
她想过停下,可不知为何,每次试图抽身,都会被身下之人轻轻挽住后颈,好似不愿让她离去一般。
她许是失了所有的神志,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不知过了多久。
慕陶暗红的双眼,缓缓褪去了颜色。
掌中之人已是暂时脱了力,形容不整、青丝散乱,身上多处淤红,看上去狼狈不堪。
好几颗落在枕边的鲛珠,被那昏暗的烛光照得分外刺目。
她忽然不敢继续下去,只是呆愣在原处,不知该要如何是好。
她呆愣了许久,忽而颤抖着扯过床边棉被,将怀中之人如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藏了进去。
用棉被将其压实的那一刻,她望着那双仍旧望着她的眼眸。
每一秒的对视,都似轻轻拨弄着悬在她心间的刺。
她好像真的疯了。
她做了这世上最愚蠢、最可恶的事……
师尊不会原谅她了。
今夜过后,她再也回不了头了。
慕陶不由得抱着双膝,埋着脑袋,将自己彻底蜷缩起来。
她止不住地抽泣着,像是半年前忽然失去了所有的那一日,深陷在无边黑暗之中,连最后一缕灵光都不再为她照亮前路。
她早该知道,这是自己罪有应得。
她才没有生性纯善。
她生来怀有魔骨,可不就是天生的坏种?
所有人都对她不好的时候,她才没有无所谓,她才不想永远如此。
天知道她有多想把那些人全都杀了。
她不止一次撕碎过山间娇艳的花,想象着是在撕碎每一个厌憎自己,却又比自己过得好的人。
她用指尖划破过弱小的猎物,想象着有一天自己也能轻易地,将每一个伤害自己的人开膛破肚。
她哪有那么听话,哪有那么乖巧懂事?
她不过只是……想要通过讨好别人,让自己更好地存活下去。
她心里的善恶对错、是非黑白,全都只是耳濡目染,再如法炮制,尽力猜测着、顺应着旁人想法的产物,哪有几分属于自己的善念?
将她带回朝瑶的清玄尊错了,将她收入膝下的师尊也错了。
她就是个魔物,是个天大的祸患。
师尊若是两百年前便将她杀了,亦或者半年前*并不曾执意将她救下,那么今日也就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她要如何才敢解开那道禁术,她要怎样面对醒来的师尊……
师尊又会如何看她?
——到底是怨怼,还是憎恶?
似有一种比海还深的无望,渐渐淹没了她。
她的双手,在膝前紧紧攥着,似是想要抓住什么,偏偏手心又是空空如也。
忽有一只微凉的手,温柔地拍抚着她的脑袋。
她抬起头来,隔着望不透的水雾,朦朦胧胧对上那双幽蓝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