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夜

楚了。

  餐厅里,许多道似是而非的目光落在孟思危的身上。

  他坐在那里,不动如山地喝着面前的那杯茶,修长的手指搭在白瓷茶盅上,矜贵优雅得像是在品着什么龙肝凤髓,对众人的目光视而不见,恍若未觉。

  直到杯中那一层浅浅的茶汤见了底,他才终于将杯子放下。

  在孟致辉耐心耗尽前的最后一秒,他转过头,与老爷子对视,眼神和语气一样平静无波:

  “我知道了,答应过你的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我会直接转到叶安琪名下。”

  “咚!”

  餐桌上,有人手不稳,掉了杯子。

  孟老爷子压抑着呼吸,长长舒出一口气,似乎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

  叶安琪瞠目结舌。

  这两个人交锋,完全不讲基本法,一个欲盖弥彰似的拿她做幌子,另一个直接撕掉了这层遮掩,不给半分脸面。

  所以……她莫名其妙拿到了百分之十的股份?

  是哪里的股份?

  不会是明州的吧??

  叶安琪心中像是打翻了调味碟似,五味杂陈。

  她前脚才刚和林鹿信誓旦旦地说过,不和孟思危抢家产,后脚这家产就自己飞进了她的口袋里。

  这下倒是好了,简直是把她死死钉在了孟思危的对立面上。

  但要说她完全不高兴,那也是不可能的。

  叶安琪不太懂这里面的门道,但想也知道,明州那么大的公司的百分之十,会是多少钱。

  ——光是看对面那几位叔叔伯伯把牙都快要咬碎的样子,就足矣说明这一点。

  她这就成小富婆了?

  叶安琪的心情半是紧张半是雀跃,眨了眨眼,乖顺地说了句:“谢谢爷爷,谢谢哥哥。”

  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先道谢总是没错的。

  小姑娘站起身,笑眼弯弯地端起杯子,给老爷子敬茶。

  孟致辉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几分,这些年因为孟思危郁结起来的气都仿佛跟着散了不少。

  叶安琪是个端水大师,股份是谁划给她的,她心里一清二楚。

  反正她才刚回来,对家里人之间的弯弯道道不了解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敬完孟致辉,又转头去和孟思危说话,行事毫无顾忌。

  “哥哥,吃樱桃吗?”她语调亲昵,一边问,一边从果盘里拿起一颗樱桃。

  暗红色的果皮沁着凉意,没等孟思危回答,就被她稳稳放在他的手中。

  叶安琪松开捏着樱桃柄的手指,收回手时,指尖仿佛不经意般,无声地蹭上孟思危的掌心。

  她的指腹很柔软,摩挲而过的瞬间,孟思危只觉得仿佛是被某种动物幼崽的尾巴轻轻扫到了似的。

  他的手十分明显地一颤,指尖下意识地收拢,握住樱桃,也勾住了她的手指。

  咦?

  叶安琪抬眸,满脸无辜地望向孟思危。

  孟思危立刻松手,手臂迅速后撤,关节处一不小心撞上椅背,发出一声闷响。

  “呵。”

  忽然有人嗤笑,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足够满桌的人听清。

  是孟婧,正面带嘲讽地望过来。

  “……”

  微妙的气氛被打散,叶安琪不免有些懊恼。

  她和孟思危你来我往的那些动作,全被她的手腕和餐桌的边缘挡住,一桌人,除了她,应该没其他人看见。

  所以,孟婧大概是单纯想挑事?

  ——孟婧的确是。

  她看叶安琪这个新来的堂妹不爽,看孟思危这个顶着他们家姓的外人更不爽,光是看着他们两人并肩坐在那里,心里就涌起一股无名火。

  刚才叶安琪给孟思危递樱桃,从她那个角度看过来,只以为是叶安琪想要讨好大权在握的养兄,而对方并不领情。

  她免不了就想要嘲讽两句。

  只是才刚勾起唇角,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孟思危拿起早就见底的茶盅,“砰”的一声,磕在了餐桌上。

  旁边的碗筷餐具都被震得发出当啷脆响。

  孟思危身姿依旧端正,完全看不出任何要发脾气的迹象,然而微垂的眼睫之下神色却极冷,抬眸看向孟婧时,眼底毫无情绪。

  孟婧心里顿时一跳。

  这人真是有病,一年比一年更阴晴不定。

  她替他收拾他那个便宜妹妹,他还反过来瞪她??

  “好了!”孟致辉装模作样地敲了敲拐杖,“都好好吃饭,摔碗砸碟的,像什么样子!”

  孟婧不太甘心地噤了声。

  饭桌上的气氛却莫名其妙地松快了下来。

  家宴已经进行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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