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渔翁得利

  魏槊儿绝望之下,恶向胆边生,恨声道:“既然你这般无情,休怪我不义。”

  “你我再不是君臣,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他不管不顾,手中长槊挥舞得水泼不进、密不透风,竟然硬生生杀出一条生路,摆脱追兵,径直冲向前方。

  “不必追击。”高楷抬手制止,“让他去吧,也该轮到我们做一回渔翁了。”

  沈不韦眼神一亮:“主上妙计,此人鹰视狼顾,颇有反叛之心。”

  “一旦遭遇背弃,必然心怀恨意,只需稍稍引导,便会爆发出来。”

  “正是如此。”高楷笑道,“物不平则鸣,人心向来是世上,最难捉摸的东西。”

  “我们等着瞧便是。”

  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魏槊儿已经失去理智,满心想要报复,狠狠鞭打胯下骏马。

  马儿吃痛,鼓起全身劲力,竟然一把追上宗重楼余兵。

  他挥动长槊,满脸狞笑,不过几个来回,便将昔日同僚斩杀殆尽,只剩一人亡命奔逃。

  宗重楼回望一眼,目眦欲裂:“魏槊儿,你疯了不成,竟敢弑主,行这不忠不义之举,莫非你想身败名裂?”

  这时代,世人推崇忠孝,弑主之人,必然遭受唾弃,谁也不敢重用。

  然而,魏槊儿恨意难消,哪管名声如何,一心只想杀了他,出了这口恶气。

  “宗重楼,我尊你为王,多少次把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你却弃我如敝屣,不顾我的死活。”

  “分明是你无情,却要叫我有义,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便是身败名裂又如何,我魏槊儿一生只求念头通达,潇洒快活,绝不憋屈自己。”

  “宗重楼,拿命来!”

  他催动战马,长槊猛然横扫。

  电光火石之间,一颗斗大头颅冲天而起,又轰然坠地,滚落在污泥之中,脸上仍然残留着浓浓的惊愕之色。

  横行整个陇右道,诸多州县的大寇——宗重楼,就此毙命。

  讽刺的是,他并非死在敌军之手,反而被麾下爱将所杀。

  只能说时也命也,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是非成败,转瞬成空!

  “哈哈哈,痛快!”魏槊儿狂笑数声,声震四野。不待追兵赶至,一扯缰绳,顷刻间奔进山林,不知去向。

  数息之后,高楷领兵到来,看一眼地上头颅,淡声道:

  “宗重楼已死,将其首级示众,投降者不杀,暂且看管起来,留待日后收编成军。”

  “遵令!”梁三郎肃然道,“郎君,魏槊儿逃进山林,是否派人追击?”

  “不必了。”高楷摇头道,“穷寇莫追,整编败军、收复三县要紧,勿要本末倒置。”

  “是。”梁三郎答应一声,便按吩咐行事。

  高楷悄然舒了口气,那阴魂不散的黑气终于消弭。气运恢复,仿佛移开一块沉甸甸的巨石,浑身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只待他收复三县,好生治理,若能让整个兰州民心所向,他的命格气运必定更上一层楼。

  想到这,以他一贯沉稳的性子,也不禁露出一抹期待之色。

  不多时,梁三郎策马飞奔而来,神色中满是兴奋。

  “郎君,宗重楼兵卒多半投降,已整编两万余人,皆是青壮,且久在战场磨练,颇为勇武。”

  “我等不过三千兵马,又多是年长体衰者,竟一举剿灭宗重楼,尽获其军。如此大胜,皆仰赖郎君英明神武、用兵如神!”

  高楷淡然一笑,转而问起一事:“我军伤亡如何?”

  “伤者不过六百,战死者仅四百余人。”梁三郎一五一十道。

  高楷默然叹息一声,郑重道:“所有死者务必登记在册,名录呈报于我。”

  “一应抚恤翻倍,转赠父母家人,若有不足,由府库中支取,不得短少,更不能遗漏一人。”

  “至于伤者,尽全力医治,一律厚赏,按照战功提拔。功绩皆登记造册,与各人名讳一起,交予我看。”

  “此事劳累你去盯着,不得有误!”

  “遵令!”梁三郎肃然道,“郎君一片仁德体恤之心,卑职必定倾尽全力,效犬马之劳。”

  高楷面色欣慰:“你是我的家将,随我连番征战,劳苦功高。”

  “有功必赏,方能长久。传令,晋升梁三郎为六品振威校尉,赐钱一万,宅院一座。”

  梁三郎连忙下拜,满脸激动之色:“谢郎君厚恩!”

  “快起来。”高楷笑道,“眼下你只有六品,我却期待封你为一品大将军的那一天,相信不会很远。”

  “卑职何德何能,得郎君如此看重。”梁三郎激动得难以自抑,叩头不止。

  “愿粉身碎骨,以报郎君恩德。”

  “起来吧,不必如此拘礼。”高楷温声道,转而看向右侧。

  “不韦,你此番筹集粮草,又随我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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