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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国为民,却也有家小要养育,总得为自己考虑。先前查鄞州之乱,正好给了孤一个契机,漕运、河道、船工、盐铁,这些都要大刀阔斧地整改,而这些又是最耗费银钱的衙门。孤算过了,国朝明年岁铸三十万贯银钱,至少会有二十万贯投于此,若银钱流向的地方,皆是孤的亲信,你说还会有多少人闲得发荒,来管孤娶谁做太子妃?”

  太子见她惊讶得说不出话,便知道她听进去了,欣然道:“当然不止于此,譬如世家子弟,坐拥家族累世兼并的土地、广积的田产,朝廷那一二俸禄,并不很看得上,大约不那么容易被孤收买,可一旦漕运、盐铁引都会悉数收回朝中,世族的钱粮命脉大大受挫,便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何况国朝渐兴科举取士,寒门子弟虽还不能与世家分庭抗礼,但孤已请旨父皇,近年多加开恩科,新人替旧人,这总会是大势所趋。”

  这第二道坎,不是一时之功,但桩桩样样已然铺开。鄞州之乱将往日朝廷脆弱的平衡撕开了道口子,在长公主的协助下,漕运、河道上的积弊逐渐摊开,百废待兴,未来可期。

  至于最后的身份问题,武皇曾于感业寺出家,杨妃以祈福之名得道士度牒,不外乎是借神佛之名,舍旧身得新生。太子觉得太和宫就很好,睿王妃去镀层金身,有了堂皇的幌子,大家面上过得去,也就行了。

  太子看着她,轻声说:“一切新贵都会皇权的附庸,孤会成为国朝最有权势的太子,孤愿意娶谁便娶谁,那王妃,你愿意做孤的太子妃吗?”

  第69章 晋江文学城王妃是不是怕了?

  九月初七是万寿节,这是整个秋日里最要紧的喜事。举朝休沐三日,天下诸州皆令宴乐同庆,到了正日子,在京五品及以上官员命妇皆入禁内,捧觞祝祷圣寿,间或还有外邦使节不远万里前来朝贺,延英殿前大陈歌舞,极尽喜庆欢腾之事。

  越棠站在命妇堆儿里,仰望着张灯结彩的大殿,心道宫闱中的生活似乎也不枯燥,贵人们永远不缺作乐的点子。不出一月,宫中宴饮她都参加三回了,次次不重样,次次都有截然不同的美的体验。

  群臣列着队伍诣阙颂寿,行三十三拜礼,完了由礼官牵引着退至两掖,便轮到命妇们上场。越棠站在头一排,边上是雍王妃与陈王妃,两位王妃年长她许多岁,大约觉得她无足轻重吧,都对她挺和气,从殿上退下后,陈王妃主动同她寒暄起来。

  “听我家郡主说,王妃近来不在京中,回娘家养病去了,如今可大好了吗?”

  陈王家的郡主?越棠思绪转了道弯儿,脑海中方才浮现出河间郡主的脸。

  她谨慎起来,轻描淡写地说:“劳烦王妃垂询,我一应都好。”不提出京的事,只试探着问陈王妃,“郡主曾来王府寻我吗?可是有要紧事?”

  陈王妃忙摆手,说不要紧,“先前京中乱了一场,郡主她慌不择路四处碰壁,多亏最后有王妃指点迷津,才使一家人安稳度过。郡主感念王妃的恩情,正好前日里府上添丁,便想请王妃过府去热闹热闹,没成想王妃不京中,遗憾错过了。”

  陈王妃神色坦然,也没有好奇探究的意思,越棠心中却仍有些打鼓,河间郡主寻她,只怕没那么简单,少不了与段郁有关。

  段郁啊想起他,越棠便觉怅然。她昨夜里才回京,今日便赶着入宫为天子贺寿了,都没功夫着人去问一声他的行踪。北庭何止千里之遥,这一路北上,便是一路往严寒里走,山高水远风雪迢

  迢,再见也不知道是何年月了呀。

  手里端着皇帝赐下的茶汤,越棠在两掖廊庑下信步闲逛。听人说万寿筵席场面浩大又无比冗长,席上众人少不得时刻警醒,仔细听着内官唱引,一坐便是一两个时辰,趁没开席,正好活动活动手脚。

  延英殿前搭起连绵的彩棚,彩棚底下是无数的编钟大鼓,只等着为天子演奏壮阔的雅乐。越棠饶有兴致地瞧过去,正想走近些细看,彩棚后头忽然绕出个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越棠惊得合不拢嘴,“段将军没有去北庭吗?”

  可不正是段郁,数日不见,他依旧是那副容色,唯独眼底多了两道淡淡的青影,一见到她,眼中难掩哀伤,“臣臣前些日子被郡主关起来了。”

  原来那日段郁听说睿王妃离京,当即便要追出京去,朝廷的调令都顾不上了,非得要为自己再争取一回。结果还没上路,河间郡主不知到从哪儿摸清了原委,当机立断就将儿子给绑了,关进国公府里。虽没法押着他去北庭赴任,好歹能阻止他犯下更严重的错误。

  分明是很悲惨的经历,但不知为何,越棠听着又觉好笑。河间郡主果真是位性情中人,一时冲动之下,自己官居三品的亲儿子说捆便捆了,其实从某些方面看,段郁与郡主很有那么点一脉相承的味道。

  段郁则忿然,“太子殿下背后向我阿娘通风报信,把我娘吓得半死,这才对我下狠手。殿下胜之不武,不是君子所为。”

  越棠没奈何,说什么好呢,太子胜之不武或许是真,却与段郁无关。哪怕追她出京的人真是段郁,她也不见得就会答应他。从她将段郁与太子双双拒绝起,太子殿下的对手就不是别人,而是赵铭恩。

  这时候无论她说什么,似乎都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伤心难过的情绪只能靠自己扛过去。越棠只能同他论论前程,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她很欣赏段郁这个人,不希望他就此一蹶不振。

  “郡主今日把将军放了出来,那往后的路怎么走,段将军心中有打算了吗?去北庭也好,留在京中也好,将军总要向前迈一步。人生还很长,不谈升官发财光宗耀祖,总要找些让自己快乐的法子,是不是?退一万步说,就算将军什么官都不想做了,也不能在原地停留呀,离开的人就是离开了,一味干等,也等不到旁人回头的。”

  一席话把段郁说得心肝儿颤,等不到旁人回头,意思是她终究选择了太子殿下吗?

  其实他早有预感,郡主娘娘不会无缘无故就将他松了绑,既然放他出来,一定是得到了确信,譬如太子殿下得偿所愿,情敌再也够不上威胁了,便懒得再管。

  段郁看向她,盈盈一张脸上笑意怡然,目光温存,饱含鼓励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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