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废人

口气。

  他抬起头,垂在身侧的手抬起,冲着他露出了纤细的内腕:“谢宗主要是不信,不如亲自帮我把把脉?”

  面前的人跪坐在地上,脆弱到仿佛不堪一握的腕骨从层层叠叠的袍袖中露出一截,弯曲的弧度带着几分倔强和委屈的意思。

  谢镜泊怔了怔。

  面前的人身形单薄,失去了记忆,昨天松一也确认过,他身体确实受过一定程度的暗伤。

  ——万一燕纾说的是真的,万一他好不容易一次示弱却被他误解........

  谢镜泊心中竟然有些慌了神。

  “你........”

  他下意识上前一步想要去握那微颤的手腕,下一秒,却看面前的人忽然凑上前。

  “谢宗主真信了啊。”

  燕纾歪了歪头,眼中盛着笑意,方才的脆弱与无措已一扫而空。

  谢镜泊动作一顿。

  燕纾笑盈盈地站直身子,双手背在身后,冲着右侧那条路微微偏了一下头。

  “从这里出去,再往左拐一里,就到规训堂了。”

  身后的人一直没有出声,燕纾往前走了两步,笑眯眯地转过头:“晨课马上就要开始了,谢宗主不是要督工,不一起走吗?”

  谢镜泊神情又恢复了熟悉的冰冷。

  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神情自若地人,半晌倏然转过身,大步向反方向走去。

  玄色衣袍迅速消失在竹林深处,燕纾无声地吐了一口气,身子轻轻晃了一下。

  他闭了闭眼,摊开手,方才紧攥的三枚铜钱在掌心间烙下了不轻不重的三个印子。

  “怎么还会相信我啊,谢镜泊........”燕纾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

  身后似乎再次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燕纾垂下眼,静了几秒,忽然开口。

  “看够了吗?”

  他手指一动,原本蜷在手中的三枚铜钱倏然飞出,紧接着头顶传来一声乌鸦的尖叫。

  燕纾转过头,原本琥珀色的桃花眼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猩红,闪着微光光。

  他微微仰头,慢慢抬起手,冲着虚空勾了勾指尖。

  “看够了,就给我滚过来。”

  ·

  松一好不容易赶到规训堂的时候,正卡着晨课的点。

  他长舒了一口气,在松竹不赞同的目光下,蹑手蹑脚地挪到了学堂后排。

  “你别罚我,师兄,我知道我今天又是最后一个到的,但我好歹没有迟到,而且像我这样的精准卡点才是最难得.......”

  松一不等松竹发问,低下头迅速小声辩解着,却看下一秒,松竹还是缓缓抬起了手。

  松一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却听松竹低声开口。

  “你不是最后一个。”

  松一一愣。

  松竹有些无奈地往后指了指,松一下意识回头,便看到昨天那个“病秧子”正半撑着腰,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

  燕纾赶到规训堂时,正好踩着晨课的晨钟。

  他吸了一口气,想着缓一口气再进去,不然头一天上课就直接晕倒在学堂上,那笑话可闹大了。

  但他刚摸索着靠上门框,下一秒,忽然感觉手腕处一阵大力传来。

  燕纾:?

  他踉跄一步,条件反射地抬手掐了一个诀,下一秒,却被人按着一把拽到了学堂的最后一排。

  “你来这里干什么?”松一把他按到座位上,咬牙低声开口。

  燕纾愣了一下,慢慢放松了背在身后的手,偏过头捂唇呛咳起来。

  “你干嘛去了?这么喘?”松一听着他的咳喘声,神情狐疑。

  “小师侄,你要体谅一个伤病未愈的病人啊.........”

  燕纾有气无力地冲松一摆了摆手,示意有事等会儿再说:“你等我一下........”

  “谁是你师侄——你还知道你是病人啊!你一个大早上让你起来喝药都不肯的人,怎么愿意早起跑来规训堂?”松一一连声开口。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燕纾被他吵的头晕:“不是我要来,是谢镜泊.......”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松一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是为了追宗主所以追到这来的?!”

  坐在旁边的松竹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变了变,但也没有反驳,

  燕纾:........

  ——他第一次,因为别人的话感到一丝堂皇。

  他按了按眉心,认真抬起眼:“我说我是来教今日这门课的,你信吗?”

  松一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当然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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