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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跟往常一样赞颂自然的完美无瑕,哀叹人的残缺凋零,最后问候命运和时光的转瞬即

  逝。

  但路德维希却弹奏起了不同往日的曲调,他唱到:

  “Alles lebendige stirbt eines tages(世间万物终有一日消亡)

  Uberleben oder sterben(生存亦或死亡)

  Der tag kommt sicher(那一日终会到来)

  ……

  Tranen arger mitleit grausamkeit(眼泪、愤怒、哀伤、残忍)

  Frieden chaos glaube verrat(和平、混乱、信任、背叛)

  Wir werden gegen unser schicksal ankampfen(我们将会与命运对抗到底)

  Mit trauer und entscheidung im herzen(将悲伤和决心深藏于心)

  ……

  Niemand darf eigensinnig seines lebens beraubt werden(没有人能肆意剥夺他人的生命)”

  那是很美的歌,空旷又亘古地响起,空气都仿佛顺着节拍振动起来。

  阿莫斯最初是坐着的,听到一半她站了起来,在听到最后一句后,她握紧弓箭,她绝不允许外人来质疑和责难她的选择。

  “够了,这可不是什么能从风里听到的东西!”

  “确实不是,不过……我的朋友,你为什么要发怒呢?我的曲子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路德维希反问着阿莫斯,他知道阿莫斯不会答复,她比路德维希更畏惧那个答案。

  可是就算捂住耳朵,遮住眼睛,也是无济于事的。阿莫斯迟早得从神的王国跌落,直面人的世界。

  “稍安勿躁,先听我讲个故事吧。阿莫斯,相信最好的诗人,会给你带来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叫做奎德劳伦斯……”

  路德维希说起奎德,明明他们也不过昨晚才认识,但诗人提起他,却有如谈论挚友。

  故事始于三年前。

  一位名叫奎德的少年回归了劳伦斯一族,在把老族长赶下宝座后,他建立了新的狼群。

  但狼王始终是孤独的,狼们服从于他们的王,不过屈从于狼王的强大,与过去别无二致。新的狼群依旧跟旧的那个没什么两样,奉行着弱肉强食的法则,狼王的声音逐渐被群狼的呜咽淹没。

  可王不会屈服于他的人民,他始终在抗争这样残酷的法则,他想要救人,想要在残酷的世界里建立一个温柔的王国。而有一天,王发现了他流落在外的子民,一个已经沦为神官奴隶的小女孩。

  于是,他伸手了,要把小女孩带回狼群。但被挑衅了尊严的神官们不会善罢甘休,阴谋和杀意会被埋藏在正规的程序之下。于是,他们发起了“正义”的角斗。

  奎德赢了,小女孩就可以随他归家;倘若输了,便要留下项上人头。

  即使是残酷的往事,诗人也能把它讲得娓娓动听,如同在心间种下一束火焰。

  “看来你对我的角斗对象很是了解,怎么……是想我主动退出”

  “我没有这个意思啦,仅仅是个故事罢了。放心好了,阿莫斯。凭借你我的交情,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啊。”

  “……我倒是不知道,你我有什么交情。”

  路德维希一向擅长动摇人心。

  话语是有魔力的,在特定的人面前就会发生奇效。路德维希看得出来阿莫斯的动摇,她每次犹豫不决总会握紧她的弓,仿佛死物能带给她勇气。

  那把弓是属于迭卡拉庇安的宝物,由神官代代相传,只有神明最虔诚最忠实的信徒才能短暂成为它的主人。

  阿莫斯的手指不安地抚摸着弓箭上面的花纹,她没有做错什么,这都是为了侍奉她的神明。

  神官是神明的使者,冒犯神官威严的人,也必定不对他们的神抱有崇高的敬意。身为神官,阿莫斯必须维护神明的尊严,哪怕她的神从来不肯回应她,从不肯听她的话语。

  但是……阿莫斯是如此痴迷她的神明,她的主人。

  那样的迷恋,将她作为人的那面抛却,她快要看不到其他神官对人们的欺压,也快要听不见来自底层的声音,因为她是如此虔诚地伸长脖子仰望她的神。

  不要去质疑,阿莫斯对自己说,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神明就好了。

  人类只不过是蝼蚁,天生就应该膜拜在烈风之下。

  路德维希笑眯眯地补上了最后一刀:

  “你知道这个故事最精妙的地方在哪里吗?”

  “……”

  “在于你啊,我的朋友。哪怕是沦为奴隶的小女孩也会向往自由的世界,而你,我可爱的阿莫斯,你是真正的奴隶,却要维护身为神明奴隶的自由。”

  阿莫斯避而不谈的东西,被诗人轻轻松松地掀开了遮羞布。

  她是那么热爱她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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