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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但阿月想的却和洛九娘不一样——
这么多年郎君身边就只有一个如夫人,又加上以郎君如今的地位根本不需要联姻来巩固。因此,只要如夫人生下长子,扶为正妻那是迟早的事,说不定将来这刺史之位都是这未来长子的。
入夜,谢无陵再一次来了南桥院。
今日他未去军营,来的时候只穿了件黑色烫金的袖衫。
“郎君。”
天气越发地寒凉,谢无陵一进屋,洛九娘便递上来了一杯热茶。
屋里弥漫着熟悉的气息。
谢无陵紧绷的神色微微松懈下来,他接过了茶杯,轻呷了口。
“东西可收拾好了?”
洛九娘点了下头,“妾身的东西并不多,下午便已经收拾好了。”
谢无陵放下茶杯,又让阿月去准备热水。
洛九娘默默往谢无陵的茶杯里添入了新茶。
向来他今晚又要留宿南桥院。
洛九娘小心翼翼地问道:“郎君这次去湘州,为何把妾身也带上了?妾身自知身份不够,配不上郎君的地位。”
谢无陵眉心微皱,神色不悦道:“你是我的人,有何带不得的?”
洛九娘连连道:“妾身只是一名姬妾,这番要同郎君去湘州深感惶恐,妾身受宠若惊。”
话音刚落,谢无陵就啪的一声把茶杯放在了桌上,洛九娘心肝也为之缠了一颤。
他话语颇冷,也带着几分强硬,“我不喜欢你说的‘受宠若惊’之类的话。”
已经好几次了——她只会回一句‘受宠若惊’。
这样的话,看似乖巧懂礼,实际上是把他隔在了外面。
她是他的姬妾,自然是要她的全部真心,而不是一句虚假的话。
洛九娘眨巴了下眼。
谢无陵似乎对洛九娘这话很是不满,他起身,丢下一句‘我还公事处理’,便离开了南桥院。
等阿月回来,桌上只有一杯冷掉的残茶。
她纳闷道:“如夫人,郎君呢?”
洛九娘:“已经离开了。”
她看着阿月带过来的新被褥,“郎君今晚不会留宿了,收起来吧。”
阿月更加茫然了:“知道了,如夫人。”
这晚过后,洛九娘连着好几日都没有见到谢无陵。
直到出发那日,她被阿月扶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看到了谢无陵骑着的卢赶来,他身边还有沈老将军与江老。
三人似乎在商量着事情。
蓦地,谢无陵察觉到了洛九娘的目光,朝她这边看来。
他脸色冷沉,隔得远自然也敲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撞在了一起。
洛九娘冲他弯了弯唇,然而谢无陵却在下一瞬移开了目光。
洛九娘顿时怔住,笑意也僵在了脸上。
“刺史放心去便是。”
范老将军拱了拱手,“我会和江老在江州照看好一切的。”
不同于以往的出兵征战,这次谢无陵的大部分兵力都留在了江州,他只带了一支轻便的小队。
谢无陵余光瞧见洛九娘合上了帘子,眉头突然皱得深。
范老将军瞧见了他紧皱的眉头,以为他是对自己不满,连忙道:“刺史放心,上次的事绝对不会再上演,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住江州。”
谢无陵回过神来,淡淡道:“有劳范老将军了。”
话落,他便让谢吏招呼队伍整装出发。
…
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洛九娘有好几次掀开帘子去看外面的谢无陵,他骑在骏马上,宽肩窄腰,腰背挺直。
但也、从未回头。
马车行驶缓慢,直到天黑,一行人马才行至驿馆。
坐了一天的马车,洛九娘浑身酸疼。
她被阿月搀扶着下马车之时,外面竟飘起了绵密的冬雪。
这是江州的第一场初雪。
江州虽然不同于北边,但每年冬天都会下几场小雪,银装素裹,天地寂静。
谢无陵并未急着进去,而是等洛九娘下了马车后,他才将马绳扔给了谢吏。
阿月走在前面掌灯。
而洛九娘则与谢无陵并排走在后面。
两人没有出声说话,气氛安静,只有脚踩在地上的轻响声。
天黑路滑,洛九娘一时不察,踩到了石板边缘,身子往下歪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腰间缠上了一支有力的臂弯,顺势将她揽进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