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人已经人事不知了。

  再没过多久,就发起烧来。

  陪房匆忙使人去请大夫,又去请林侍郎来,大夫要看诊的时候,几个人都按不住林夫人。

  她脸色惨白,眼瞳赤红:“不是我,不是我!是你自己短命,来找我做什么?!”

  忽然间又痛哭起来:“是你自己不争气!我哪知道你身体那么弱,随随便便就得了疫病!是你自己命薄,凭什么怪我!”

  陪房听得胆战心惊,有意去堵林夫人的嘴,偏她发狂时力气大得惊人,居然也不能如愿。

  左文敬默不作声。

  林侍郎脸色铁青。

  心头存了多年的疑惑解开,他多多少少也有些释然,又觉得讽刺。

  最后,他短促地笑了一下,转而看向左文敬这位不速之客:“中郎将,可否借一步说话?”

  左文敬无意介入林家的阴私,当下彬彬有礼道:“客随主便。”

  两人往书房去叙话,林侍郎难免要问起今夜左文敬不请自来的缘由。

  左文敬斟酌几瞬,而后将能说的说与他听:“今夜我照例带人巡查,途中遇见一可疑之人,言谈之时,提及贵府夫人,心有不安,专程前来,不想也已经晚了……”

  林侍郎听得微微皱眉。

  左文敬倒也没有隐瞒,起身向他抱拳行礼,歉然道:“今次的事情,其实也是文敬大意了,那异人是跟随我到此……”

  他省略掉那些古怪的、不能为人所知的细节,简略地解释了几句。

  林侍郎风度极佳:“中郎将漏夜来此,本也是一番好意,我哪里能怪您?再则,我家府邸所在,本也非绝密之事,那异人既有心前来,即便不是今夜,明日也就到了,早晚而已。”

  林侍郎是正四品户部侍郎,左文敬是从四品金吾卫中郎将,二人分属文武,林侍郎对于后者,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管辖权。

  更不必说金吾卫作为十六卫当中风头最盛的几卫之一,向来都是勋贵子弟的自留地。

  而左文敬的“左”,是邢国公府左氏的左,他是当代邢国公的幼弟,才二十来岁,就几乎齐平了林侍郎几十年的努力,这样的人物,他哪里愿意与之交恶?

  林侍郎向他行了个平辈礼,顺势与左文敬结交:“中郎将原本不必管这事的,专程登门,实在是令人感念,今次内子卧病,不便宴客,改日待她痊愈,我再行设宴相邀,只请中郎将不要嫌弃陋室寒鄙。”

  左文敬赶忙还礼,客气寒暄了几句,便以职责在身为由,告辞离去了。

  ……

  左文敬催马折返回先前遇见那红衣小娘子的地方,相隔甚远,便望见彼处有一片浓郁的紫。

  那是朝堂当中,独属于中朝的禁色。

  某位紫衣学士下场了。

  左文敬翻身下马,近前去行了一礼。

  那位中朝学士身着紫袍,头上佩戴了一顶饰有黑纱的冠帽,这让他的面容仿佛也笼罩在了一层黑雾之下,难以分辩。

  他看了一眼地上尤且没有散尽的黑血,声音轻不可闻:“是月鬼啊……”

  虽然看不见他的面容,但是左文敬敏锐地觉察到,对方好像皱了下眉。

  因为就在下一瞬,左文敬看见那位紫衣学士抬起头来,看向了天际那轮明月,自语一般,喃喃着问了句:“你也没有看清楚她的形容吗?”

  他好像笑了一笑:“很有意思。”

  转而低下头来,看向左文敬:“中郎将,来跟我说一说你见到的这位小娘子吧。”

  左文敬思忖了几瞬之后,缓缓开口:“她,身量很高,看起来也很结实,穿一身石榴裙。因为一直在屋檐下的缘故,我没有看清她的面容,只是……”

  那位紫衣学士很耐心地等待着,并没有开口催促。

  如是过了一会儿,左文敬才道:“她的眼睛很亮,是一双偏圆的杏眼。”

  紫衣学士若有所思。

  左文敬静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敢问学士,所谓的月鬼……”

  他将视线短暂地投注到地上,旋即又转到面前人身上去了。

  那位紫衣学士很平淡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就是只会在月光下出没,吸取有灵魂魄的恶鬼。”

  “有灵之人可遇不可求,以此为食的月鬼当然自然更加稀少,但物极必反,是以月鬼一旦成型,往往异常强大,譬如今天这只,甚至在月光之下,躲过了中朝的眼睛。”

  说到最后,他已经不再是给左文敬解惑,而是稍显困惑的自语:“东都城里,什么时候又来了新客?是南派的人么,何以入城不报……”

  左文敬心里的疑惑还有很多,然而这位紫衣学士却已经没有再开口的兴致了。

  他拂了拂衣袖,清风徐来,满地污血随之消失无踪。

  左文敬再回过神来,那一抹浓紫,已然消失不见了。

  ……

  第二日清晨。

  万府,远香堂。

  喜儿去厨房提热水。

  木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