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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嘛!”
应承出去的事情,怎么能不践行?
说完,朝他挥了挥手,慢慢悠悠地离开了。
裴熙春怔住了,稍有恍惚地注视着她的背影,良久无言。
……
经历了一夜的戒严之后,不只是宫城,这偌大的都城也如同一个受了伤的人似的,迟缓地挪动着步子,慢慢地愈合着伤口。
寻常百姓可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他们总归能意识到,变天了。
一夜之间,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他们都在暗地里进行观望,可即便如此,也仍旧有人不顾动荡的时局,大清早赶到了京兆府门前。
大概是因为太想抓住这一丝清明了。
过了这个村,谁知道还有没有这个店?
这大概是百十年间,东都城里度过的最古怪的一个早晨了。
往常天不亮的时候,那些低级官宦家里边的仆从,就该出门来采买早饭了,甭管吃的是什么东西,赶紧找一点垫垫肚子,预备着往衙门当值去。
可是到了今天,大多数人却都跟休沐日似的,没了动静。
要不要照旧往公廨去?
还敢去?
今天,还照常上朝吗?
人心纷乱,可古怪的是,城里边的秩序倒是没乱。
小老百姓们该怎么活还怎么活。
杨仙仙是被羊肉饼的香味从睡梦当中唤醒的。
她睁开眼睛,打个哈欠,先是惊觉自己下榻的地方十分陌生,回过神来,看舒世松在旁边梳头,不由得放下心来。
木棉和贾玉婵张罗着准备了早饭,在外边支了几张桌子,看谁醒了就过去吃。
舒世松回头去瞧,看她醒了,就说:“赶紧去洗漱吧,收拾完预备着开工,就差你了。”
杨仙仙听得着急起来:“怎么不早点叫我?”
火急火燎地穿戴整齐了,赶忙出去。
外边果然已经热闹起来了。
荣学士跟小庄领着人在核对文书,公孙宴在外边叫人维持着秩序,李九娘面前铺一张地图,手中持着一支红笔,正在上边涂抹描绘。
猫猫大王蹲在窗台上,慢条斯理地舔舔爪子,再用爪子擦脸……
是只爱干净的小猫呢!
杨仙仙有点奇怪:“怎么不见卢相公他们?”
舒世松听得微微一笑:“他们有事在忙,晚点过来。”
外边的人陆续多了起来,雷有琴叫人从库房里寻了几条长麻绳,预备着拴在路边树上,隔出两条往京兆府来的道路,以免阻塞交通,挡了途径之人的道路。
原还在系绳子,忽然听见某个同窗叫了她一声:“有琴!”
雷有琴闻声看了过去,却见对方朝她努了努嘴儿,示意她去看京兆府门前停驻的那辆马车。
她扭头一瞧,短暂地怔了一下。
是她的祖母,长兴大长公主的马车。
雷有琴吃了一惊,将手里的活计暂且交付给同窗,小步快跑着过去了。
车夫和侍从们认识她,问候之后,低声去传话:“殿下,是有琴小娘子。”
车帘被掀起,露出了长兴大长公主苍老的面孔。
雷有琴有点迷糊地问:“祖母,您怎么会到这儿来?”
长兴大长公主深深地注视着她,再看一眼不远处连绵的队伍,由衷地叹了口气。
“我马上就要进宫,想着到这儿来看看。”
短暂的恍惚之后,她伸臂拍了拍孙女的肩膀,神情柔和,隐含着一丝鼓舞,好像是老竹在看一枝新芽:“好好干吧,有琴。”
雷有琴下意识地应了声:“好。”
长兴大长公主便向她点一点头,放下车帘,辘辘声中,就此远去了。
……
天亮之后,京兆府继续开堂审案。
只是此时此刻,须得统计的事情就又多了一项。
先去问要状告的是谁,若是显赫权贵,亦或者高门姻亲,先汇总起来,递送到李九娘那边去。
雷有琴初听还不明所以:“为什么得这么干?”
正巧有人递状纸控告越国公府,按照规定,该转到李九娘那儿去。
雷有琴照做了,到了近前,将状纸转交,李九娘低头看过,记述了原告名姓和事情起因,搁在一边,看样子是预备让送到另一个地方去。
雷有琴实在是很好奇:“为什么不能直接使人去越国公府?”
李九娘抬头看了她一眼,说:“天子有令,越国公附从乱党,罪在不赦。”
“越国公府年满十四岁的男女一律斩首,抄家,夺爵,会再从姜氏的旁支当中选一家承继爵位……”
“现在越国公府的人都已经被下狱,想要审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