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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起,等他兴趣消失了之后他们就会回到仇敌的位置。

  对,一切都只是晏沉开的玩笑而已。

  “濯玉。”晏沉轻声唤了谢濯玉一声,声音低沉沙哑,听着很缱绻,“今日我来晚害得你受伤,我还忘记了你不会喜欢这种吵闹的宴会。”

  “都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

  他说了许多,然而真正被谢濯玉听进去的只有开头的那一个称呼。

  不是玩笑一般的小仙君,也不是连名带姓的谢濯玉,而是濯玉。

  去掉姓的叫法实在是亲密,更别提晏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喊得缱绻,好像情人间低喃爱语。

  谢濯玉觉得自己刚刚退下去的灼热又重新冲上了脸颊,烧得他的脸好烫。

  但这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从来都不甚在意这方面的他若是阻止晏沉喊反而太反常。

  他缓了许久,等脸上的热意终于退下一点才轻声开口。

  声音听着与平常一样淡漠,好像没有什么情绪,细听却又能隐约辨出些许不同:“那我可以回去了么?”

  晏沉定定地望着他,心头突然就涌起一种浓烈的惶恐。

  他突然就觉得谢濯玉在离他越来越远,明明他就在自己眼前,却好像伸手也碰不到。

  伸手捞了双干净的筷子,晏沉随便夹了一块鸡肉送进嘴里。

  鸡肉鲜美,酱汁入味,但他却没怎么长出好滋味,只是机械地咀嚼又咽下,大脑措辞着挽留的话。

  低头看了许久那桌饭菜,再抬眼对上谢濯玉沉静的目光,晏沉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嗓子无比干涩。

  “你不喜欢吵闹我就不撤结界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看,这还有一桌菜呢,我一个人也吃……”他说不下去了,打断自己的话,“算了,我让半夏送你回去 。”

  说完,他就搁了筷子,轻轻摆了摆手,然后往身后软榻上一倒。

  随手扯了个抱枕抱在怀里,手臂斜斜挡住眼睛,晏沉像是一个在闹脾气的小孩。

  只是再看两眼,却能感觉到他好像很累,还有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丧气。

  而周围的结界也没有马上撤去,像是在等谢濯玉的最后一声催促。

  谢濯玉没有如他所想那样利落地站起离去,也没有催他撤掉结界。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腰背挺得很直,然后歪着头看着晏沉,缓慢地眨了眨眼。

  许久,他垂下眼睛,轻轻呼出一口气,声音很轻:“既然这样,那还是不要浪费了这桌酒菜。”

  除夕宴一年才一次,今年还因为他见了血。错虽不在他,却也晦气。

  明年这个时候他应该不能再跟晏沉坐在一起吃一顿饭了。

  沉默的时间里,谢濯玉心头闪过许多前后不搭连的想法,最后还是鬼使神差一般说出了留下的话。

  他允许自己不拒绝晏沉的靠近,只在今日,最后一次。

  晏沉在听到他那话后轻轻挪开手臂,目光灼灼地盯着谢濯玉,眼瞳亮如天上星,笑容已经在脸上漾开:“说什么呢,我没听错吧,濯玉?”

  谢濯玉忍不住弯眼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我只是谨遵师长教诲,见不得珍贵的米粮被浪费。”

  “啧。”晏沉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手肘撑着软榻坐起来,“那我真是得谢谢你的师长,将我的濯玉教得如此好。”

  谢濯玉捏着瓷勺往碗里舀云腿蛋羹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假装没有听到那个“我的”。

  桌上只有两双筷子,谢濯玉原本用的那双只剩一根,另一根捅了血华眼睛然后被烧得灰都不剩,所以他只能用勺子了。

  晏沉心甘情愿地承担了夹菜的任务,殷切地往谢濯玉碗里添菜。

  奈何勺子吃东西多少有点不方便,谢濯玉吃东西斯文,现在还因着右手有伤只能用左手,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所以很快,那碗里就被堆满了各种菜。

  晏沉顿了一下,顺势往谢濯玉旁边凑了凑,得寸进尺地提议:“我喂你呗。”

  说着,他真夹了一筷笋递到谢濯玉嘴边。

  谢濯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坚定地摇头拒绝。

  他将勺子搭在碗沿然后把碗往前推了推,拿了另一条干净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嘴唇,悠悠开口道:“我饱了,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总不能指望我一个人吃完所有的。”

  晏沉若无其事地将那筷笋送进自己嘴里,然后将谢濯玉那个碗挪到自己面前,直接就着那个碗开始收拾残局。

  谢濯玉愣了一下,在看见他要用那勺子去舀蛋羹时更是微微瞪圆了眼,欲言又止。

  晏沉如有所感,含着勺子抬头看他,将勺上的蛋羹卷干净后含糊地问:“怎么了,你还没吃饱么?”

  谢濯玉在心里小声说,那个勺子是我吃过的,你怎么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只是对上晏沉的眼睛后,感到不好意思的反而是他。

  所以晏沉等了一会,只等到他眼神躲闪却强装出一幅若无其事地摇头:“没什么。”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多小,耳垂又有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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